曲思扬白了他一眼,但已懒得说他。
婉若开口道:“我是在想,舅母因成庄主而死,对朗头来说,此恨极深……”
郭长歌打断她道:“至少一开始,我爹并没有因为我娘的死,便仇恨成峙滔,后悔救他一命。”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朗头对成峙滔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百生问。
“你们还记得我师父曾把朗头和成峙滔的那一战,称作是本不可能存在的一战么?”
“我记得。”曲思扬道。
百生也在点头,他虽没亲耳听见白独耳所说,但后来听了成乐等人的转述。
他道:“白前辈之所以称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一战,是因为白前辈了解你父亲,知道他是一个绝不可能会想着杀人的人。”
“是啊,不管是我师父,还是龙叔,他们都说我爹是一个乐善好施,不惜耗尽家产,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救助他人的仁义之人。”郭长歌说着轻叹一声,“可现在的朗头,已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而这样的转变,都起自于他看清了成峙滔是一个怎样的人,在做怎样的事,于是朗头想起了当年他刚救了成峙滔时,我娘与他说过的话……”
“什么话?”百生和曲思扬异口同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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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成峙滔说出白钰儿的真实身份时,郭长歌自是十分震惊,同时自也是满心疑问。
然后成峙滔再次讲述了李七娘的故事,这一次,他是据实而说,而且说得十分详细。这解释了郭长歌心中许多的疑问,可却有更多的疑问冒了出来。
于是他再次提问,提问……
成峙滔与郭愠朗两人轮流解答他的问题,直至天光暗去,暮色初临,总算说到了最为关键之处。
“态度?”
“对,态度。”成峙滔道,“我骗你们,只是想看你对幻心术的态度如何。”
“你为何想知道我对幻心术的态度?”郭长歌问,“那有什么重要的吗?”
“那当然很重要。”成峙滔看向郭长歌身后的郭愠朗,“因为愠朗的目的是幻心术,你对幻心术的态度若是与他不同,不免冲突,而那是我不愿看到的。”
郭愠朗忽然一声冷笑,“你不愿看到?我看正相反,那应该是你最想看到的局面吧?”
成峙滔苦笑道:“愠朗,我已经尽力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可是你仍不愿回头,你们父子,已不免要走向对立。”
“我看未必。”郭愠朗道。
“你难道还不清楚,长歌他对幻心术是怎样的态度吗?”
成峙滔说完,他和郭愠朗都看向郭长歌。
“我的态度……”郭长歌道,“对用幻心术去改变别人记忆这种事,我自然是深恶痛绝。”
“是啊,所以你们那次去京都,我让温晴几番试探你,你都拒绝了她用幻心术来解决问题的提议。”
郭长歌轻哼了一声,“我若没有拒绝,她该怎么办呢?”
“你若没有拒绝,她自然就会用幻心术为百生解围。”
“可她不是不会……”
“我不是已说过,山庄留存的幻心术虽是残缺不全的,但也能做到许多很神奇的事,除了能让人处于绝对服从的迷幻状态,也可以抹去人的记忆……莫忘了那位婉若姑娘的记忆,不就被温晴抹去了一些吗?”
郭长歌怔了怔,道:“提起幻心术,我最先想到它能改变人的记忆,却总是忽视其别的用处。”
“用幻心术抹去别人的记忆,只能抹去一小段,若抹得多了,就必须用一段新的记忆来填补,否则那被抹去记忆的人,一定会崩溃的。”成峙滔补充道,“因为被抹去记忆和因为别的原因而失忆还不一样,失忆的人往往不会去想太多,而被人用幻心术抹去了记忆的人,他们心中会存在着巨大的空洞,会无时无刻不去想那段缺失的记忆,直到为之而疯狂……”
“婉若没事吧?”
“她被抹去的只是一小段记忆,对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成峙滔道,“你若实在不放心,大可以求李七娘帮她补上那段记忆。”
“不必了。”郭长歌冷冷道,“温晴她知不知道,那样做会对婉若有不好的影响?”
“当时的情况,她若不那么做,你们会更头疼吧?”成峙滔道。
郭长歌无言以对,但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转向郭愠朗,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温晴用幻心术帮你?”
“什么?”郭愠朗和成峙滔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