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这对你或许不是好事啊,毕竟你如今已经是十二宗派的副盟主了。”
“那无所谓,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从小我就没当主角的命,也没那个心,之所以会走到今天其实也是形势所迫。”
“这我相信,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恐怕是没名利心的一个了,这在十二宗派里也算难能可贵了。”
“那你能告诉我,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至少我想知道自己的朋友究竟经历了什么。”
赵克杰看了看林云,见其目光坚定,不禁犹豫了一下,最后是一声轻叹,总算为林云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那年我教在江湖上刚刚崛起,势头正旺,在不少地方占城夺地,杀官除霸,那时游龙派奉命协助朝廷前去镇压,礼贤...也就是我师父当时有心栽培我,就让我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去,我当时对于我教也有成见,觉得他们就是些利欲熏心的邪魔歪道,故此和他们交锋时一点都没留情,当时那些人悍不畏死的气概确实给我印象颇深,但真正让我改观确是另外一件事。”
“当时我们在东武一带大破我教,幸存的教友四处躲藏了起来,我们和官军自然是忙于追捕,当时据我们所知东武一带我教最大的头目是一名叫做高恪的香主,官军非常想抓住他,套问出我教的情报,我们知道他在当地有一个莫逆之交,名叫韩澄,只要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高香主,所以我们就直接去了他家。”
“韩澄那人十分义烈,说什么也不肯泄露好友的行踪,我们和官军当时一商议想把他直接抓回官府细细审问,当时我就觉得此举未免有些不妥,不过想着为了除魔卫道这也是不得已的,故此就没反对,没想到那个韩澄生怕我们利用他当人质引出高香主,居然当场自尽,那一幕即便过了那么多年我依旧是难以忘却。”
林云听到这里也不禁神色微变,没想到这个韩澄如此够朋友,别看江湖中人成天把义气二字挂在嘴边,真正能做到的其实没几个,这个韩澄为了掩护朋友居然能连性命都不要,当真称得起是难能可贵。
此时只听赵克杰接着说道:“不过真正让我受触动的事还在这之后,当时从后房跑出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抱住韩澄的尸体是放声大哭,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韩澄的儿子,原本他听闻官军要来已经让人带着家小离开了,没想到这孩子舍不得父亲,居然跑回来观看,结果....”
“起初我们对这孩子都没太放在心上,带头的军官还把这孩子给拔开,似乎压根就没想追究他的意思,没想到这孩子年纪不大,胆气不小,对着我们是破口大骂,还说等他高叔叔来了会把我们如何如何,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官军里就有人意识到这孩子认识高香主,结果就提出把他抓回去当成人质引高香主现身。”
“怎么能这么干呢?”林云闻听不禁眉头一皱,虽说为了讨伐魔教用些非常手段也在情理之中,可拿一个孩子当诱饵这实在为江湖豪杰所不齿。
赵克杰闻听是微微一笑:“行,冲你能说出这话,这个朋友我就算没有错交,当时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也觉得这事太过卑鄙无耻,非正道所为,故此是坚决反对,可毕竟我们就是些江湖中人,人家是当官的,哪里肯听咱们的?于是那孩子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并且被绑在了东武县县城的闹市口,对外宣称如果十日之内高香主不现身,就要把这孩子法办。”
“胡闹,这孩子有什么罪过?就说是为了引高恪出来也不能这么做啊,万一高恪真不来,难道就这么滥杀无辜吗?”林云闻听不禁怒道。
“我当时的想法跟你一样,为此我找衙门交涉过好几次可都无果而终,当时在我眼里魔教中人都是些奸邪之徒,既然明知这是个陷阱怎么回来送死?到头来岂不是白白牺牲了那个孩子?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就在那孩子被绑在闹市口的第三天早上高香主居然真来了,而且只有他自己一个。”
“那天的事我至今都还记得,高香主个子不高,但那天他在朝阳中冲闹市口走来,身形显得格外高大,在他脸上我看不出丝毫害怕的样子,咱们江湖中人常说视死如归,可直到那天我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句话,高香主一靠近那孩子事先埋伏好的官军就冲了出来,高香主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他当时毫不畏惧,只是淡淡地说让我们放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