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陆长天如临大敌。登时从木仗底端打出一道灵气。惊得明心一声高呼:“你做什么!”
灵气在空中化作一柄六尺宽的巨剑。夹带着肉眼可见的气流向房门呼啸而出,所经之处通通被这气流掀得一片狼藉。
木制的房门瞬间被击成片片尘烟,而巨剑势头不减,狠狠地刺向尘烟深处。
“你害死了我的师兄,如今你又要当着我的面杀害我的师傅!”明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长天这一招快准狠,威势极大,慧海老僧如若被击中,哪里还会有命,恐怕会如这房门一般,尸骨无存。
“放心,你那师傅,厉害的很。这点小威能岂会要了他的命。”
这时,尘烟尽头传来一声佛号,低沉肃穆。而后金光亮起,将这漫天的尘烟染成一片金黄,恍如仙境。
巨剑一头扎进金光之中,被金光吞没,没发出一点声息,而金光也逐渐暗淡下来。一道身影伴着金光,在烟尘深处缓缓走了出来。
“长天兄,你这番举动,似乎不是待客之道。”慧海老僧微微笑道。
陆长天平淡道:“对我而言,你不再是客。”
“哦?”慧海老僧故作惊讶:“你与贫僧相交数百年之久,曾同生共死,同仇敌忾。如今你怎会有如此言语?莫不是....”他若有深意的望向明心,微笑道:“莫不是因贫僧这小徒弟?令你连老友都不得待见?”
陆长天一声冷笑,道:“你我的确曾在战场上同杀敌,共进退。我也视你为挚友。可你嗜杀成性,残害无辜生命,如今更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枉你还吃斋念佛,自诩为得道高僧。依我看来,莫说佛性,你连那人性,恐怕都已消磨殆尽。不剩丝毫了。”
“呵呵!”慧海老僧轻笑一声,不温不火道:“嗜杀成性?只怕贫僧手下的亡魂,还不及长天兄你手中的百分之一来的多吧。当年的万阵之祖,杀阵一出,便有千百条人命亡于阵下。当年你以万人之魂祭阵,震撼九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时你却对贫僧说教杀戮,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人贻笑大方。你莫忘了,这“炼魂”一阵,可是长天兄你的杰作。若无此阵,我那三个徒弟,也不会惨死。对了,你若不在阵中做手脚,他们更不会白死。”
“你入魔太深,怕是你那佛祖也救不回了。”陆长天叹道。
慧海老僧依旧微笑:“何为佛?何为魔?你眼中的魔,在贫僧看来,未必是魔。你眼中的佛也未必是佛,佛魔佛魔。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分别而已。佛祖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即便贫僧成了你眼里的魔,对贫僧而言,也只是以身证法,另一番修行而已。”
“强词夺理。”陆长天重重的哼了一声。将木仗抬离地面,准备再次出击。
一只手,却是轻轻的搭在上面。
苍白无力,颤抖不已。
明心望着慧海老僧,有难过,有震惊,更多的,却是疑惑。
熟悉的面孔,此时又是那么的陌生。
“师...师傅。你是修真者?为何要对我们隐瞒?我那三位师兄,到底是因何而亡?”
明心不是傻子,这几番对话,他已然能猜出,他师兄的死,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直白。
慧海老僧笑而不答。仿佛没有听到明心所问,陆长天却是沉声说道:“你莫在问了,我说过,真相有时往往更残酷。对你而言,真相反而不知为好。”
“长天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他难道不该知晓真相吗?”慧海老僧突然开口道:“明心你过来,让为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告知于你。好让你知晓你身边的陆爷爷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是如何威震九州的。”
陆长天上前一步,将明心挡在身后,直视慧海老僧,面容上已然有了怒气:“你我之间的事,为何要将旁人卷进来,当你用明心将阵法换走之时,他便与你再无瓜葛。你若再胡搅蛮缠,就休要怪我不念及情分了。”
“原来是这样。”明心低头喃喃道。难怪师傅会留他在这。继而种种,似乎都有了答案。
他突然抬起头,拽了拽陆长天的衣襟,平静道:“陆爷爷,你还是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吧。藏在心里,终究不是上策。我也想知道我的师兄们到底是因何事死掉的。”
陆长天一怔,没想到明心会有此言。而慧海老僧似乎早已料到,依旧含笑看着二人。
“你确定你想要知晓?”
明心惨然一笑,道:“没关系的,我还禁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