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正跟宋慈说话,明明才十岁的小孩子,开了年也才十一岁,身上却有一股奇异的沉稳气势,宋五老爷不由就又感叹一声,二房里的侄儿侄女都是沉得住气的,跟她们一比,就算是大人也无端的落了些气势。
他说了一会子话,就又有些不解的问他:“阿琰,怎么刚才又对一遍名册?人总共也就这么多......何况咱们这船上还有秦总管,他可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家将了,有他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倒不是觉得宋楚宜跟宋琰多事,就是觉得这样一天三趟的查下来麻烦。
宋琰笑了笑,也不拿场面上的话搪塞他:“五叔不知道,出门之前祖父跟大哥还有我舅舅都特意叮嘱过,说是漆园镇这一带水匪猖獗,咱们最迟四五日以后就要进漆园镇了,这一路上本来就不太平,自然得多上些心。”
是真的不太平,宋慈瞠目结舌的看着花名册上多出来的三个人,不由有些着急发慌:“这......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现在又在咱们这船上还是在后头你姐姐船上?”他真的有些急了,站起来立即就要往外冲:“后头可都是女眷!不行不行,咱们要把人聚集起来,好好清点了以后再走,谁知道这些混进来的是什么人,若真是水匪......”
若真是水匪,那就完了,五老爷想着后头那艘船里还住着崔家的人,心都凉了一截。
宋琰拦住了他,话说的有理有据:“五叔,多出了三个人,又不是少了三个人,嫩逐一查对叫人来认的,何况有镖师在,就更乱了。您现在就把人叫到一起,容易打草惊蛇。”
宋慈瞪圆了眼睛,他并没出过远门,总是被人家叫做书呆子,要他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为他,可他是这批人里唯一的成年男子,于情于理,他都该担起责任来的。
宋琰知道怎么对付这样良善没有心机的人,他轻声把事情的严重利害都跟五老爷分说明白了,末了一脸诚恳的看着他:“祖父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在漆园镇的水军都会来帮忙的,五叔尽管装做不知道这事儿,可无论谁喊您,您都千万别离了这条船......”
宋慈听说父亲有了安排,心里也就松一口气,他虽然文章做的好,可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这些年一直在翰林院当个编修,一步没进过,可他修书也修的甘之如饴,恨不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见宋程濡不把事情交代给自己,反而交代给宋楚宜和宋琰两个小孩子,也并不怎么难受-----他虽然迟钝了一些,可是也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宋老太爷宋老太太亲自教养出来的,在京城尚且还能自由跟着大老爷老太爷出入书房商议事情,何况是现如今出了门呢?
宋琰跟宋楚宜说起的时候宋楚宜松了一口气,毕竟五老爷是长辈,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是不配合,这事情怕是办得成也要多费许多周折。
余氏坐在旁边忍不住的担忧:“小宜,这可是水匪啊......现如今知道咱们船上就有来历不明的人,咱们真的不找出来吗?”
要是到时候这些水匪就在船上杀起人,再跟外头的那些水匪里应外合,他们又到了漆园镇的地盘,可不就是等于自己去送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