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只是个奴婢,也要体面,这体面是她给自己的,也要主子愿意给她,她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陈老太太,顺着陈明玉的话轻轻笑了笑:“晴小姐恐怕是为了退亲的事儿心里难过,正不痛快,我去的时候并没见着她。”
陈老太太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三房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叫人省心的,前几天看着陈三老爷为了老太爷的事儿东奔西跑的,她心里刚有几分欢喜,对三房也有了几分改观,现在三房就又开始给自己摆脸色了?怎么的,这是觉得晴丫头被退亲是遭了老太爷的连累?还是觉得现在反正陈老太爷也不在家了,干脆就不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不管是哪个理由都叫陈老太太恼火万分,她冷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陈明玉的头发:“你别忧心,祖母少个把人来请安,还死不了。他们想翻天,也还太早了些,你祖父也还没死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像了,饶是花枝也不敢再听下去,垂了头恭顺的退后两步,冲屋里伺候的丫头们使个眼色,瞬间带着丫头们退了个干干净净。
陈明玉伸手握住陈老太太的手,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心思去嫉妒不跟她一样不安的人,还想着给人上眼药,可是大概她就是个天生看不得旁人过的比自己好的人罢,她这么一想,自嘲的笑了笑,朝着陈老太太点头:“我知道的祖母,就是觉得三叔还是有些心大了,祖父出了这样大的事,连大哥也开始天天往外头去跑关系,三叔却还在这个时候能睡得着”她话锋一转又替三老爷说起话来:“许是这阵子太疲累了的缘故。”
疲累?就像陈明玉说的,连向来无所事事靠着祖荫在家里混日子的长孙都开始办起正事来了,他这个当叔叔的,却还有心思去睡觉。陈老太太目光沉沉,心中对三房的不满又上一层。
可是三房在她眼里原本就算不上什么,他们好是那样,不好也是那样,她其实是不大看重他们是怎么想的,一瞬间的恼怒过后就又撇下了,她拉着陈明玉的手,目光炯炯的瞧着她:“你为什么不再进宫去了?”
陈明玉心里更加发酸,也更加不好受,她也想进宫多去皇后娘娘那里讨好讨好,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又怎么好再继续厚脸皮的进出清宁殿?她们陈家本来就跟东宫过从甚密的,现在陈家出了事,她要是还总往清宁殿跑,不仅旁人要疑心,连皇后恐怕也要对她们不满了,她压低了头,把自己为何不去的理由说了。
陈老太太就欣慰的笑开了:“你能想到这一点,实在是长进了。”她最怕的就是陈明玉不长进,现在陈明玉总算是渐渐的开始学着把前朝内宅的事情都联系起来想,这很好。她摸了摸孙女儿的头发,带着与看陈明晴时候全然不同的慈爱:“你也不必为了不能去而难过,很快就过去了,等这些事都过去了,殿下也差不多回朝了”
陈明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虽然监察的是东平郡王殿下,可是毕竟陶御史他们咬的这样狠这其中不会生变?”
陈老太太笑的意味深长:“那又如何?”她顿了顿就又道:“你祖父根本没有收过银子,就是他跟陆丙元走的近了些,就因为这个就要定他的罪?别说监察的是东平郡王,就算是陶御史自己监察,他敢就因为你祖父爱才而定他的罪?!”
陈明玉这些里听幕僚门客商议此事,知道自家算是滴水不露——祖父半文钱也没收,光是这一点,人家就泼不进脏水来。当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家里不可能没有来历不明的钱,可是这些陈阁老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早早的就已经把银子都送到老家族里去了,连钱庄也不用,这些人去哪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