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甫定的塞娜这才想起还有受伤的谷谷的这一茬,赶忙反身,就瞅见谷谷一匹马趴在屋子的一角,正可怜兮兮地舔着伤口,鲜血在它身下趟成了小河似得。
阴影神仆虽然是半实体的影子,造成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谷谷纵使有骨甲保护,但毕竟在阴影神仆堆里横冲直撞那么久,它能捡回条小命已经是圣树保佑了。
摸摸谷谷还在洇着鲜血的伤口,塞娜一阵的心疼,谷谷跟了自己这么久,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赶紧从一旁乌黑的看不出模样的水缸里取了点水,烧热了,给谷谷清洗起伤口。
遮掩住自己正在蠕动着恢复的伤口,罗杰摇摇头往屋外走去,这丫头烧的水太热了,谷谷的蹄子都烫出肉味了,看着谷谷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罗杰真怕这匹马没死在阴影神仆手上,倒栽在塞娜手上了。
随着那些阴影碎片消散,门口显得空旷了许多。
罗杰正想蹲下来查看一下残余的堵门巨石被腐蚀的痕迹,手却在距离巨石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冰冷的白雾正在堵住门口的巨石上慢慢汇聚起来,它就仿佛一层正在呼吸的光芒,在巨石上慢慢浮动着。
罗杰楞了一下,但还是把手摁了上去。
巨石表面粗糙冰冷,它的上半截在阴影神仆的腐蚀下不翼而飞,只留下坑坑洼洼的断裂痕迹,像是被酸液腐蚀过一样,罗杰伸手抚摸那些痕迹,但这巨石的脆弱超乎他想象,当场就有大片的沙土掉落下来。
不……不是从巨石上掉落的沙土!
罗杰淡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撵动一下,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肤和血肉如同风化的岩石一样分崩离析,猩红的肉沫子从指缝间掉落下去,紧接着是他的手掌,手腕……
平静的盯着自己只余下骨架的手臂,罗杰神情淡漠,看起来有些不屑,“真是的,就不能别装神弄鬼了,我既然都出了刚才的幻境了,再整这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深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残存的幻象潮水一般退去,这时罗杰才感觉脚底有些异样,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这片丘陵本就是最荒凉、最没人烟的地方,大雪已经铺了一层,让这荒凉的旷野以及地平线尽头成为隐隐约约的雪原,周围的景色显得愈发单调,起伏不平的丘陵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植被,只有一成不变的纯白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脊线无边无际地蔓延。
天地一片洁白,所有东西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不断有雪花从黑暗中飘落下来,在越来越强的怪风吹动下打着旋扑向罗杰。罗杰抬头看着上方,漆黑的空间裂隙依旧在一种灰黑色的天幕下翻滚,它的边缘模糊不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撑开那裂隙,不过碍于混乱的空间映射,哪怕是罗杰的洞察也窥探不到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塞娜所说的黑蚀现象,罗杰这么想着。
大雪正在从黑暗中降下,四面八方广阔无际,旋风裹挟着雪花吹打在脸上,因为地势太低,罗杰并不能看清远处的场景,但是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嘿,刚才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正当罗杰愣神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塞娜的声音。
“叫我罗杰就可以,全名太绕口了,我猜你也没什么兴趣。”
这是给那匹马包扎好了?心里暗自嘀咕一声,罗杰原本没打算回头,但是他抽动了一些鼻子,分明问到了一股熟悉的焦香味道。
刚才就在忍着馋虫的罗杰这哪还忍得住,哪顾得上装清高,赶忙屁颠屁颠的转过身子,就见塞娜将一块黑不溜秋的烤肉塞进自己手里。
“这......这是之前把你的烤独角蛙毁了的补偿,没.....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塞娜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把油津津的烤肉塞给罗杰就跑回了屋里,只留下罗杰一人在风中凌乱
能让这么小气的妹子把自己的口粮交给我,莫非......这姑娘喜欢我?
咀嚼着明显烤焦了还有点过分齁咸的烤肉,罗杰脑海中飘过吊桥效应这么一个词,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光棍儿了这么多年,这是终于要交桃花运了?但是,这种淡淡的背叛感和大难临头的预感是怎么一回事?
“阿......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