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还是刑部主事李万年,两个副主事并一个记录人在旁听着。
“端木公是如何发现贼人的?”
“说来话长,那是林巧烟生日后的第二日,前来参宴的众亲友送的贺礼正好放在林巧烟屋里,她那院子偏僻,我府里守夜之人在各处巡逻,并未提及有贼人出入。但次日早起就发现所有贺礼除物件过大无法随意搬动者外,其他全都不见了。正在我查找线索时,谁知丢了贺礼的第二日府里值夜的下人屋中又被贼人吹入药,幸得当日那值夜人与人替班不在家,所以并未着道,那值夜人害怕才说出前夜值守时贼人飞入林巧烟院子的事,也说了内应之人,所以我们就顺藤摸瓜才到了今日。”
“当时为何不报官。因那值守之人平日就有些倒三不着俩,他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怕报了案万一不实,浪费官家时间,也怕这案子成了无头案,所以取了证据才敢报官。”
“那伙贼人因何陷害,你可知原委?”
“昨夜听府里教舞的先生说了,那贼人头子姓丁,家父在世时曾弹劾过他父亲丁少英,那贼人说他家破人亡皆因此事,遂对我端木家怀恨在心,必要灭我全族。这事过了这些年,丁少英庶出的两个儿子还有外孙女来寻仇,倒想出栽赃这样狠毒的手段来,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年下里我家两个小女被绑也是他们做的。当时要弄钱买兵器。这回偷贺礼也是打算出手后买兵器。”
“是谁与他们买的兵器,一般在哪里交易?”
“听丁天佑也就是管班主说,与他们联系的人姓梅,他们也没见过面,平日有交易或有消息都是通过城郊陈五儿院子里一个名叫冬云的女子。”
李万年听到这里,对其中一个名叫何保亮的副主事耳语了一会,何保亮就出去了。
看何保亮出去,李万年看了看端木华,又与另一个副主事说了句:“那咱们接着问。”那副主事未说话,只点了点头。
“丁天佑和你府里林老爹是什么关系?”
“我听教舞的先生凤来说,他们两人的娘都是丁府姨娘,应该是同脉兄弟。”
“凤来,就是你府上请来教习舞艺舞跳得极好的那个?他既然知情,定是参与其中了,今日并未抓来,不知他人在何处?”
“这话说来就长了,李公且听我慢慢给你说吧!”
说罢,端木华长叹口气说道:“前夜我与凤来吃酒,凤来才将实情说出。原来凤来自小无爹娘,在善济堂长大,后来七八岁上被卖到丁府里做了丁天佑的小厮,偏偏丁天佑不喜读书,和他娘一般喜欢歌舞琴弦。丁少英爱屋及乌,也不强迫丁天佑读书,随他的性子找了师傅专门教习舞技管弦,凤来便借光学了舞技。再后来丁少英出事,举家被废为庶人,之后丁少英案升级又被判了流行,丁天佑与凤来在半路逃了出来,又没有活路,只得开始靠舞技挣得一餐半食。后来他们又被贼人掳上山被迫做了强贼,那日乔装下山替山上探听消息,正好给人唱曲,偏偏林老爹带着林巧烟也进了这家酒楼,丁天佑与林老爹两个人本就是同父异母兄弟,虽几年不见,却互相认识,兄弟两个一拍即合,但又怕林巧烟年轻不经事在端木府露出痕迹,并未将实话全部告诉她。只说丁天佑是林老爹认识的朋友,于是兄弟两个带着凤来并几个愿意追随的兄弟趁便就跑了。之后又绕道一块回了林巧烟家祭奠了姐姐姐夫,回了京中就在我府外隔壁租了院子,又招了些无处可去的流浪之人教了些皮毛,勉强成立了个舞技班子,丁天佑又将自己姓改为管,开始以演出名义接近我家。后来有一日凤来偶然发现丁天佑找人每日夜里挖地洞,才知管班主与林老爹、林巧烟要陷害的事,遂几次想告知于我,但因自小受恩于丁天佑,加之仅在是挖地洞也说明不了什么,又没有其他证据,所以一直不敢说,直到昨夜吃酒才忍不住将自已知道的全都与我说了。我知他不是恶人,就是上回里应外合偷拿林姨娘屋中的宝贝,也是丁天佑说那些宝贝先借了来渡难关,解决舞技班吃喝及置办行头等事宜,等接了活有了钱仍赎出来还于我家,凤来当时想着不过是借用之后是要还的,所以才会参与其中。我觉得凤来的话并未掺假,说起来凤来并未实质性参与构陷之事。昨夜后,我怕出意外,将凤来暂时送到家庙里呆几日,等这里平静了再做打算。”
听端木华说完,李万年频频点头道:“当年丁少英案我听过,说起来也不算冤枉他家,到底还是他昧下那尊上贡的白玉观音在先,才有先考大人弹劾之事,贪念一起百障生啊!唉!只是这丁家人也忒记仇,不知反思还执迷不悟,几次三番作死,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食其果。”
端木华听了也点头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丁少英案家父虽有弹劾,但案子并不是家父所判,这所有都算到端木家也不公,他这是咎由自取谁也怪不得。所幸举头三尺有神明,天下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去。”
“端木公勿燥,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需得你再看看。”说着从自己面前的案上拿起一个铜鱼符,递于端木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