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早之前,林清溪就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陆知郁的男人将她视若珍宝,他不仅为她挡风遮雨免她孤苦无依,更是将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记得刚到陆家时,陆家的下人们对她的态度相当的不屑,甚至好几次都被她发现,那些人躲在背后悄悄的说她是个下贱的胚子,为了钱可以不知羞耻的卖身给陆知郁,纵然是倔强如她,在听到这些难听刺耳的话后,也忍不住偷偷哭了好几次。
后来隔了没多久,那些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下人们都被辞退了,就连在陆家工作了近三十年、几乎是看着陆知郁长大的管家都被辞退了,取而代之是笑起来很慈祥的安伯。
林清溪还记得,安伯到陆家工作的第一天时,他带着几十号佣人整齐的排成几排站在厅内,恭恭敬敬的喊她‘清溪小姐’。从此以后,陆家的下人们对她就如同对陆知郁那样那般恭敬妲。
她还记得,陆知郁第一次带她出席柳家的酒会时,无论他在和谁交谈,无论她躲在哪个角落里,他的目光总是能准确无误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身上,尽管那时他的臂弯里挎着妖娆***柳嫣嫣。
除此之外,她还记得,在漠城时,她因为心情不好,便拉着孟程远去内环高速上飙车,却因为半途中误闯的一个酒鬼而撞在了防护栏上,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她拨通了陆知郁的电话,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彻底的不省人事。
后来听宋翎说,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带着所有的属下全部出去找她,甚至还出动了直升飞机。最后送到医院抢救时,因为医生的动作稍微慢了几下,他就气的差点砸了整间急诊室。也是从那次之后,他聘请了陆雅望的师妹顾惜楠做她的私人医生,只负责她一个人的健康。
再后来的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年她就仗着他给的宠爱,在外面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从不担心那些冲动任性会带来什么后果,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把局面弄得再混乱,无所不能的陆家主也能扭转乾坤窀。
这几年里,关于他对她所有的好,她都一一记得。那些记忆可是她亲手一刀一刀刻进骨子里去的,纵然是她被挫骨扬灰,那些记忆也会随着骨灰嵌进她的魂魄里。
那些记忆如潮水一样汹涌而起,在林清溪的心里翻起了一个又一个滔天大浪,深深紧紧的将她所有的意识包裹在其中。靠在陆知郁强有力的怀抱里,她的头越埋越深,最后在这温暖的春日晨光里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天花板上那一片如星河闪烁的紫蓝色的水晶灯,数百根细细长长的灯管,稀稀疏疏的挂在灯座下面,散发出如梦幻般的光。
心狠狠的触动了一下,原来她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在了心上。
林清溪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目光却落在了双脚上层层叠叠的纱布上,那熟悉的略带了些许粗犷的包扎手法,猛地一下触动了眼底的泪腺,一瞬间,她便泪如雨下。她甚至都能想象那样的画面:陆知郁半蹲在床边,将她沾满了污泥的脚放进怀里,用蒸馏水一点一点的清洗干净,然后涂上厚厚一层的药膏,最后再缠上这厚厚的面纱……
陆知郁端着牛奶进来时,就看到她坐在床边低着头愣愣的发呆,等他走进来看才知道她正在哭,随手将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弯下大半个腰身去,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
“阿郁,我从来都知道,我这样的出身不配做你的女人,更不配为你生儿育女,你是那样的高贵,你适合比我比柳嫣嫣更好的女人和你并肩而行,携手到老共度一生。”
从待在陆知郁身边的第一天开始,林清溪就比任何人清楚,像她这样的女人,只配在他身边当一个默默无闻的配角,无论她这一生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他生命中那个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可是,陆知郁的无限宠爱和纵然,让她渐渐变得贪婪起来。尽管在这一千多个日夜里,即使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刻,她也不曾敢去想会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可却也抵不住他那些无尽的宠溺,每一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祈愿奢望能多拥有他一天。
“阿郁,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就不顾他还未开始的人生里的幸福,一意孤行的想要生下他。”一开口,林清溪就泣不成声了,“可是阿郁,我真的好想再自私一回,我就想着如果我能生下你的孩子,哪怕有一天,你……”
哪怕有一天,你的身边有了一个足以和你并肩而行的女人,而我不得不离开你独自去面对这个孤独的世界时,至少我还有和你一个眉眼相似,和你共同姓氏,骨子里流动着你的血脉的孩子,即使在往后的漫长人生里没有了你的宠溺,我也不至于因为太孤独而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她那欲言又止的话里藏起的深深无奈,陆知郁又何尝不知?这三年里,就算她在外面再怎样无法无天,一回到他的身边,他始终是那个雨夜敲门而进,求他帮忙偿还林家上亿债务的卑微的落魄小姐。
陆知郁挨着她的身边坐下,将她抱起放在怀里,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一手和她十指相扣,“你若真想生的话,那就生下来。”
林清溪哽咽着嗓子,艰涩的说,“可是这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