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木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在季老夫人发火之前,连忙开口补救,“其实,也不是了。”
脸上的笑容要多狗腿有多狗腿,“是因为我作为长姐,对妹妹没有······没有做到监督之责。
妹妹做错事之前,没有事先开口阻止。另外,另外········没有了。”
木婉觉得,这短短的几句话,让她深思泉涌的脑子,直接干涸了。
她现在累得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挤出顺着眼皮淌入眼睛里的汗水。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汗水滚入到眼睛里。
那种针扎般的刺痛,疼得木婉心烦气躁的。恨不得抬手将头顶的书丢掉,一转身,非常潇洒利落地走开。
姐姐不陪你们玩儿了!
可她不能!
得罪了季家,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最主要的是,这些规矩、礼仪对她那可是受益匪浅。
她的生意,不会局限于这些小铺子,也不会只停留在俞县这个小县城里。
生意越大,接触到人的层面就越高。
将来要想跟那些权贵人家打交道,规矩、礼仪上必须过关,可不能让人给瞧扁了。
再者,若是刚一见面,因为你的举止粗鄙,没有给人一个好印象。
那就不必谈下去了。后面也就基本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因此,即便是再苦,她也咬牙坚持着。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等着那股子刺痛慢慢消失。
季老夫人静静地盯着木婉看,眼睛里的复杂一闪而逝。
待木婉重新睁开眼睛时,她又恢复了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
淡淡地问道:“还有呢?”
啊,还有?
这算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眼角的余光扫到香炉里马上燃尽的线香,暗暗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心里发狠:好,姐姐忍了!
“容我想想!”
很快调整好情绪。
平心静气,努力思考。
季老夫人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坐到桌边,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吹着上面的茶沫子。
茶杯马上送到嘴边时,突然动作一顿,微笑着说道:“林姑娘这是打算想到这柱香烧完,是吗?”
您还真是不客气哈!说戳穿便戳穿。
木婉心里撇嘴,面色却是笑得一派温婉,“怎么会呢?”
话虽然这样说,可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不让头上的女戒掉下来,至于其他的,呵呵,恕她精力有限,爱莫能助了!
季老夫抿了一口茶后,轻轻地放下了茶杯。
若有所思地看着木婉。
这若是别的姑娘被自己这样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定然会涨红了脸。
结结巴巴地找个理由出来。一晃神间,头顶上的书必然是顶不住了。
她扫了一眼香炉内马上要燃尽的线香。
慢悠悠地说道:“林姑娘这股子风轻云淡,对事专注的处事方式,还真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木婉心里暗自撇嘴,直接说我脸皮厚得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脖子僵硬,两腿发酸,本来已经够烦躁的了。
偏偏季老夫人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坐着便坐着吧,竟然还对她冷嘲热讽的。
你说是不是更气人了?!
可看在马上就要变成一撮香灰的线香的份儿。
姐姐忍了!
她像是没有听出季老夫人话里的讥诮一般,微笑着说道:“您过奖了!”
季老夫人淡笑着问道:“林姑娘真的就没有听出我说的是反话?”
季老夫人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将木碗撩过火了。
太过分了!
心情烦躁的她很想破口大骂,然后甩袖子走人。
可是香炉里那微弱的光亮,又扯回她一点点的理智。
她将聚集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垂下眼帘,静静的站在那里,像老僧入定一般,对外界的一切全部屏蔽。
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姐姐就当没有听见。
小雅心里着急,可又不敢多嘴。
若是她贸然开口的话,定然会弄巧成拙,季老夫人会惩罚地更重。
一缕轻风吹过,香炉里最后的一撮香灰随风飘散。
只余下袅袅轻烟。
“呼!”木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两条腿和脖子都是木的,动一下便如针扎一般疼痛。
“姐姐!”小雅担忧地唤了一声。其实,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条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没事!”木婉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后,便没有声音了。
季老夫人扫了一眼铺在地上的锦垫,垂下眼帘继续喝茶,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光是累,木婉倒是可以忍受。
她就是受不了季老夫人言语上撩拨。
真是太烦人了!
你说你有一池塘子水,那是你的本事,我不羡慕。
可你偏偏还要在我的面前表演花样游泳,这就让人气不过了。
若不是为了长远之计,她定然甩袖子走人不可。
不受这份窝囊气!
大约两盏茶过后,季老夫人放下茶杯,双手叠放在膝盖上。
慢悠悠地说道:“林姑娘这份审时度势之心,确实令人佩服。”
都已经撩拨到那个程度上了,居然还能忍下来,能不令人佩服吗?
不知道是不是歇回一口气的原因。反正木婉现在也不觉得季老夫人的话,有多刺耳了。
她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索性便闭上嘴,继续坐在那里捯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