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次是他出手,或许是手下留情了。可若是王家那边······
后果是什么,他不敢想象。
他抬起双手,用力地揉揉脸,想让自己精神一些。
可手覆在脸上时,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索性他也放任一回,就捂着脸,大哭起来。
待御书房里的哭声渐熄,又过了一会儿。
那位双手抱臂,佝偻着身子,懒散地靠在柱子上的老太监,对抱着拂尘傻站着的吴顺淡淡地说道:“进去伺候吧。”
啊?
吴顺差点把眼珠子飞出去了,他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现在进去,不是找死吗?
那位老太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爱去不去,懒得搭理你。
溜溜达达地便走远了。
唉,怎么就走了?
你多说两句会死啊?!
哪怕是一点提示也可以啊!
老不死的,拽什么拽······呃,他一口气差点卡住了,没有喘出来。
那位老太监的眼神太冷了,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难不成,他听到了我的心声?
这老家伙也太······瘆人了吧?!
心下一慌,连忙正正帽子躲进了御书房里。
“吓死我了!”门合上那一瞬间,他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以后惹谁,都不能惹他!
“谁在那里?!”林清樾冰冷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吴顺心下一跳,连忙答应道:“是,是老奴。”
他一路小跑地跑了过去,“陛下,您有何吩咐?”
林清樾淡淡地说道:“上茶!”
吴顺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连忙收起眼神。就像那杯茶也能杀人于无形一般。
他知道,那个老货是先皇的暗卫,手段毒着呢!
也是,陛下不喝他的茶就对了。
··············
“这是怎么了?”木婉窝在躺椅上吃蜜饯,看着那些小宫女太监们的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小雅自己捧着盘子吃得欢快,“有银子拿,自然是高兴喽!”
“什么银子?”木婉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今天可不是发月钱的日子。”
“难不成·····是有人发银子?”
“哎呦,姐,瞧瞧你满眼放光的样子,像是没有见过银子似的。”小雅满是嫌弃地看着她。
“发银子啊!”木婉兴奋不已,“快说,谁在发银子,在哪儿发?”
“你要去领啊?”小雅拧着眉头问道。
木婉:“怎么了?不行啊?”
小雅无奈地说道:“姐姐,咱能矜持一些吗?你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郡主,怎么能如此见钱眼开呢?”
木婉:“谁不喜欢银子啊?”
小雅:“你说得没错,是谁都喜欢一直,可好歹你······算了,不说了。”
木婉:“不说也行,你就说为何会有人发银子?”
小雅很是无奈,“不是银子,是几个铜板!是陛下吩咐的发的。”
“陛下?”木婉挑挑眉头,“为什么呀?”
小雅:“陛下已经宣旨,在六月初八,黄道吉日,他要迎娶于家的于欣妍。”
“是吗?”木婉眼睛转了转,“就是因为这件喜事,便发银子?对,发铜板,发铜板。”
小雅鼓起的眼睛,终于憋了回去,“具体说来,最开始是太后那边发起的。”
“太后给慈宁宫里的人发了两个月的月银。后来陛下知道了,大手一挥,便让人搬出几大箩筐的铜板。并说,见者有份。”
“我们揽月居里的人,也都去了呢!所以,婉郡主,您好意思去给你那些苦哈哈的宫人们抢吗?”
木婉笑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做什么?还是安心地吃我的蜜饯吧。”
“欸,对了,他就没想着给我们点什么?随便赏点什么都行。”
小雅歪头看着木婉,“姐姐,你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哥哥的心思那么明显,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这个时候,你还指望他有心情赏你点什么。
赏什么?
赏你一摊眼泪,还是一肚子苦水啊?!
木婉被小雅看得有些心虚,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那个,我这不是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
“行了,你别盯着我了。再去给我拿点桃脯。”
“行,我这就去!”小雅简直被她给败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吃得下去。
不过也是,姐姐现在最是心情好,应该庆祝一番的时候。
唉,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木婉若是听到小雅的心声,定然会笑出声儿来的。
单纯的小丫头,真的以为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还和当初一样吗?
木婉对林清樾的想法,十分清楚。也看出了他那一幅势在必得的架势。
只不过,他是皇上,可以坐拥江山的同时,也可以坐拥整个后宫。
所以,他或许当初有要娶她的意思,可现在,也并不能说明他就放弃了将她拘在身边的想法。
只不过,他既然开口娶于欣妍了,后面的事情,她便不用操心了。
那些大臣们便会替她解决了。
一道阴影遮住了头顶的阳光,木婉不满地嘟囔着,“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没有仔细挑啊?!”
“婉儿。”
木婉心下一激灵,睁开眼睛的同时,慌忙站起身来,“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林清樾定定地看着她,平静的目光中,蕴含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声音低哑地说道:“朕过来看看你。”
木婉:“哦,那个,您坐!我还以为是小雅了呢!我去给您泡茶。”
“婉儿。”林清樾轻声唤道,“朕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几句话而已,你别忙活了。”
木婉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笑着说道:“那您坐!”
林清樾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木婉身上移开,“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这句话像是问木婉,也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质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