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我喜欢你。”
“哥,我也喜欢你啊。”
“那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可我们是兄妹啊……”
(一)
那年,风吹桂花落,香飘万户门。
那年,我倚身站在城门外的的老槐树下,看着城外铁骑浩荡,虽心向往之,却不能至。
那年,我心比天高,欲视天下为草芥,欲逐鹿群雄,欲拥江山入怀。
那年,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那年,她拒绝了我。
那年,我愤然留书一封,挎上包裹,一路北上。
那年,我十四,她十岁。
(二)
光和七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我北出庐江,几经波转,行至长沙。
承蒙长沙太守的长子赏识,凭借着对兵法的一知半解,我竟侥幸得到了收留。
太守长子好武,更是十分爱才。
我与他一见如故,他不仅不嫌弃我的白衣之身,在我面前更是毫无半分做派。
乱世之中,能遇如此明主,得以栖身依靠,怎能不令我鞠躬尽瘁?
短短数年,我不仅见证了他占据江东六郡,更是见证他一步一步的说服了洛阳令,并与之达成盟交。
初平二年,长沙太守在袁术的命令下,发兵荆州。
太守在追击败军之时,于竹林中被飞矢射中,一代英豪竟如流星般快速陨落。
洛阳令之子,随太守出征,不幸受到了波及。
这两条惊天消息通过一封密信传回江东。
翌日,太守身死的消息如爆炸般从江东传出,同时,太守长子找到了我。
我看了看他手中的人皮面具,心中了然。
洛阳令之子牵连甚广,关于他的死讯一旦传出,江东将会瞬间失去半数的支持。
我一笑莞尔,取过人皮面具,覆在了脸上。
我随即清了清嗓子,冲着来人,微微一揖,说道:“小弟公瑾,见过伯符兄。”
(三)
临近年关,寒气愈发的刺骨。
一阵寒风吹过,我下意识的缩紧了袖口,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
我自嘲似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入手处一片温润。
孙策告诉我说,这人皮面具是用苗疆古法所制,落肉生根,一旦戴上,此生将再无摘下的可能。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惊奇的发现,这人皮面具居然真的可以如皮肉一般,伸缩自如,新陈代谢。
除了无法正常的感触外界之外,这人皮面具已然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八年了……”
我将双手扶在江边的围栏上,看着远处白雾茫茫,忽然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疲惫。
……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年了。
那时候,我还和妹妹住在庐江。
每到过年的时候,整个庐江城内,总是一片安定祥和。
夕阳西下,庐江城内,华灯初上。
这时,我会牵着妹妹的手,走在大街上,与她一同看着街道两旁的热闹。
妹妹喜欢吃糖堆儿,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买上两串。
我与妹妹一人一串。
只是,我却从未吃过。
等到妹妹将手中的糖堆儿三下五除二吃完的时候,就会瞪着一双委屈的小眼看着我,而且目光总会时不时的飘向我的手中。
这个时候,我都会宠溺似的摸摸她的头,然后笑着将自己手中的糖堆儿递过去……
想起那个时候的妹妹,真的是可爱极了。
……
佑儿不是我的亲妹妹,她同我一样,自幼便是一个孤儿。
我记得那时也是临近年关,因为当时庐江城内的风雪下的太急,我便躲在了一座桥洞底下避雪。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红彤彤的小脸被冻的滚烫,身上的襁褓也早已被风雪打湿。
可能是被冻的太久,她嘴中哭泣也早已变成了呜咽。
就这样,我抱着染了风寒的她,在药铺门前跪了一夜,掌柜的才答应免费救她。
因为那家药铺的名字中带了一个“佑”字,所以我便给她取名叫作“佑儿”,祈求能够得到上天的庇佑。
此后,我与她一直以兄妹相称,在一起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年。
自从我留下足够的细软,留书一封,悄然离别之后,我竟再也没有见过妹妹。
到了江东以来,我也不止一次的派人前去寻找,竟一直毫无所获。
我看着远处的江面,心中突然有些后悔。
妹妹,你现在到底在哪啊?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