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言没有接。

肖筠挑眉，这是生气了。

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去哄他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想法。

两个人就坐在舞台下的地板上，捧着瓶水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望着光亮的舞台一寸寸黑了下去，喧嚣的人群渐渐消散，只有余下单薄的一束冷光孱弱的照着一方天地。

肖筠看着少年还是抿着唇，不想跟自己说话，昨天去理发店做造型，突发奇想的也让发型师也给他做了一个造型，小朋友挑选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个相当出挑的蓝色。

肖筠当时看到那个艳丽的蓝色的时候，眉头都抽搐了一下，但是这样明艳的颜色，落到了少年的发丝之上时，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艳。

明明是最出挑的颜色，却还是丝毫不显得俗气，反而衬得冷白的皮肤更加白皙，抿着唇坐在那里，清冷的气质更加出挑，干净清澈却又明艳艳得动人心。

一向是外貌至上的天秤座肖筠还是没忍得住，心软了一下，伸出手来撩了撩他的发。

季莫言侧头看他，眼眸幽深平静，没有委屈却更加令人心疼。

他是知道的，那些在楼梯间的话。是在对那个人说，也是在对他说。

肖筠心里其实是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毕竟一开始，是因为他的意外，才绊住了小朋友。

他望了望季莫言又望了望舞台，突然开口道

“你想不想上去试试？”

季莫言愣了愣“我？”

“你值得这个舞台。”

肖筠说着，伸手过来牵住季莫言往舞台上跑，等季莫言在舞台上站定，他又蹦哒的跑下去，坐在观众席上，用手机放起了音乐，撑着头期待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舞台之上灯光已经黑了，只余下了一寸冷光落在舞台之上，漆黑清冷的舞台上，略有着嘈杂的音乐里，少年开始跟随节奏舞动他的躯体。

那动作干净利落无比，骨骼与肌肉的完美配合，让他的每一次移动，都充满着狮子扑猎的精准与快速，动作帅气无比，让人移不开眼。他眼眸专注，在这个寂寥的舞台之上，为他唯一的观众，用力的舞蹈着。

那孱弱的一束光，不会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却在光影移动之间，让少年的脸庞走了虚虚实实的幻影，此时此刻，仿佛一切都安静了，时光都在此处凝结。

全世界就只剩下这个舞动的少年，他利落的举手之间，仿佛是掌控着这个世界的神明，俯视着为他癫狂的众生。

一曲毕，季莫言微微喘息，肖筠却忍不住站起来为他鼓掌，他看着那只打亮了半边脸，让清冷的面容沉在了一黑一明之间的灯光，他说道

“你应该站在最光亮的地方舞蹈”

他话音才落，季莫言站在舞台上，望向他的目光，那灼灼的目光，像是在他的眼眸中亮起了千万把火炬，炙得肖筠突然有点慌张，他犹豫道

“我说错了吗……你跳得这么好，应该……”

“你能不能为我勇敢一次？”季莫言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肖筠一愣。心脏的位置却仿佛被猛的攥紧。

季莫言冲他笑了笑，现在漆黑的舞台上唯一的一束光里，对他说道

“你为我勇敢一次，我为你跳一辈子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