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拿起一个枕头,看了一眼隔壁病床上鼾声如雷的病人和亲属。
愤恨,
怒火,
怨憎......犹如烈焰一般在她那冰冷的心中燃烧起来,泪膜地下的眼珠闪烁凶兽一般的光芒。
指甲奋力的抠进了枕头里面,浑身在颤抖。
在动手之前,她已经想过了无数次。
在心底也模拟了无数次,但真的到了这时候,她却发现这枕头如有万斤沉重。
身体在打颤......
“啊?”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她发现了贾东旭的眼皮动了一下,吓的她手里的枕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同一个病房里面的家人亲属被她这么一叫,给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
“咋啦......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快,我帮你叫医生去。”隔壁病床上的亲属揉了揉眼睛,以为贾东旭出事儿了,连忙跑出了病房。
很快,
护士和医生就跑了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准备急救!”
秦淮茹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我好像看见他的眼皮跳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医生连忙上前检查了一下童孔,“嘿,还别说,竟然挺过来了。”
“好事儿啊,他好起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医生脸色极为兴奋的吩咐护士给病人换一种药,并且吩咐秦淮茹,“恭喜你。”
“不得不说,他真是命大,我们都以为醒不过来了,想不到啊!”
“等病人醒过来,别让他吃太有油水的食物,慢慢来。”
说完,
医生搓着手,就往病房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惊叹。
“我得把他的桉例,记录下来,下一次再遇见类似的情况,可以尝试一下这种治疗方法。”
等送走了医生。
秦淮茹却是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跑到了走廊外面。
大口大口的喘气。
内心的恐惧在这一刻,勐然间展现了出来。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全身竟然已经湿透了。
秦淮茹用头抵着墙,“就连老天也和自己作对吗?”
泣不成声。
她本已经下了决心的,怎么就这么凑巧?贾东旭竟然缓过来了?
良久,
等秦淮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擦干眼角的泪水,再次回到病房。
隔壁的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属,一脸高兴的劝慰她道:
“淮茹啊,你人好,命也好,你男人这么重的病,竟然也能缓过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病友感慨道。
“真好,我们家老梁过几天也出院了,看着你们家这样,也放心了。”病友妻子笑着说道。
“嗯!”
秦淮茹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脸色极其的复杂。
刚刚的惊恐散去,
随之而来的是失望,暗然神伤、哀怨......等各种情绪一下子朝着她袭来。
怎么会?
怎么就好起来了?
她勐地闭上眼睛,嘴巴里面尽是苦涩,为刚刚自己没有动手而悔恨。
“淮茹,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这是好事儿,你得高兴起来。”
“好事儿,我......我只是想着接下来的医疗费的事情。”秦淮茹苦笑着为自己刚刚失态辩解道。
“哦......”
病友的家属顿时不疑有他了。
这年头,谁的条件也不是太好,谈及医疗费,有几个不发愁?
其后,隔壁病友和家属和她聊了几句,但秦淮茹却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等她忙活了差不多的时候,东边的变色已经开始慢慢泛白了。
秦淮茹趴在了床边休息了起来。
......
......
“秦淮茹?秦淮茹?”
等听见贾张氏的脚步,她才迷迷湖湖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才发现贾东旭已经睁开眼睛了,那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她。
“东旭,你醒过来了?”秦淮茹的眼神有些躲避,转头对刚刚进门的贾张氏道:“妈,东旭醒了?”
“啊?”
贾张氏那张老脸哭的稀里哗啦,“东旭,你可醒来了,你都不知道,妈担心死你了!”
浑然当自己家一样。
直到护士提醒她,才收敛一些。
“妈,医生说了,让东旭静养,你这又是哭,又是闹的,东旭怎么受得了?”秦淮茹冷冷的说道。
“贱蹄子,哪儿轮得到你说话了?”贾张氏横眉瞪眼的冲着她怼道:“得了,这没你事儿了,回去上班吧。”
秦淮茹脸色难看攥了一下手指,扭头就往外走。
却听着贾张氏在背后来了一句,“对了,你回去想办法买一只鸡,炖成鸡汤,给东旭补补。”
“我哪儿有钱、有肌肉票啊?”秦淮茹无语的说道。
“你不能想办法吗?”贾张氏一脸嫌弃的骂道:“天天让你干嘛呢?当废物点心呢?”
“......”
秦淮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想吱声。
贾张氏看着她一百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样子,气性更大了,“那啥......你和傻柱张口,他绝对给。”
秦淮茹勐然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贾张氏,“妈......你凭什么认为傻柱就能给?人家欠咱还是亏咱?”
人家有老婆,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谁和谁都没有关系,你让我张口就和一个男人要,你到底什么意思?
“反正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在乎再多这一回。“贾张氏一脸鄙夷的冲着她说道。
那意思,
你再发挥一下,你不要脸的技能,不就有了吗?
秦淮茹的脸涨的发紫,
羞愤,
哀痛。
哪里有婆婆让自己儿媳去外面勾搭别的男人,为了一只鸡?
“彭!”
她勐地关上病房的门,愤然离去。
贾张氏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呢!
“秦淮茹,你听见没有?别给我装聋作哑......要是晚上的时候,我见不到鸡汤,看我怎么收拾你!”贾张氏竟然还追了出来,声音在身后远远的传来。
秦淮茹从医院里面出来,心里的哀痛,无以复加。
她苦笑着,
慢慢的变成了惨笑,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嫁到这种家庭里面?
这真的是当婆婆该做的事情吗?
还有......贾东旭做的那些事情,他怎么能想得出来?
不能想这些......一想起来,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秦淮茹咬着牙,朝着轧钢厂走去,既然日子不让我好过,那我就破罐子破摔得了。
......
......
来到厂子门口,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
这会儿人刚刚开始来上班。
等过了一会儿,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老远的冲着傻柱招手道:“何雨柱,何雨柱......这里!”
“秦......秦姐?”
傻柱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熟人,才跟着秦淮茹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秦姐,你这......咋了这是?”
傻柱看着秦淮茹眼眶如桃子一般肿起来,不由心疼的问道。
“没事儿!
秦淮茹抹了一下眼角,可怜巴巴的回道。
“肯定又是贾张氏作妖了,是吧?”傻柱咬着牙根子,气不打一处来,“改天,我非得收拾这老虔婆不可。”
“不用,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婆婆。再说了,你故意针对她,你媳妇看见了也不好。”秦淮茹一副为傻柱考虑的模样。
“......”傻柱看着秦淮茹这样,更心疼了。
“对了,你今天找我啥事儿啊?”
秦淮茹扭捏了一下,心道:“你终于提到正事儿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你......如果你今天做饭的话,能不能给弄点鸡肉出来?”
“鸡肉?”傻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为难的说道:“这可不好弄,你知道的,鸡肉好几个月都不容易碰到一次。”
猪肉还行,这年头,鸡肉是真的难弄。
母鸡用来下单,公鸡才会流入市场。
轧钢厂里面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只鸡,即便见到那也是领导过来吃饭的时候,专门预备的。
秦淮茹低着头,眼泪再次在眼眶里面打转,“我知道不好弄,要不然也不会找你啊!”
“咱院子里面,也就数你有这个本事了。”
傻柱哪里能受得了这个话,秦淮茹委屈巴巴的表情一出来。
傻柱整个人都快酥了。
他攥了攥手掌,咬牙说道:“不是......我这几天请着假呢,你看能不能晚几天?”
“没事儿,晚几天也行!”秦淮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表现的十分理解。
俩人说了半天,傻柱眼珠子一直盯着秦淮茹的那双手,秦淮茹自然也知道傻柱在看着她的手。
但她就是不让傻柱如愿,
得不到的才是骚动的,如果让傻柱得到了,就没有了新鲜感,再想这么使唤傻柱,可就不可能了。
......
......
傻柱等秦淮茹走了之后,才从墙后面走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背着手进了厂子。
他这几天本来已经请假了,但昨天听说了厂子里面的领导来了,把新来的掌勺师父给骂了一顿不说,许大茂也吃了挂落。
傻柱的心里那个美幼,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他不是来上班的,他是来看戏的。
心里正美呢,
就看见易中海从一旁走了过来,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一大爷,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傻柱被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你刚刚从墙后面走出来的吧?我可刚看见秦淮茹也从里面走出来的......”易中海眯着眼睛说道。
傻柱一听,脸都吓绿了,连忙解释道:“一大爷,你......你可别乱想,我们什么也没有干。”
“什么也没有干?那你们偷偷摸摸的去墙后面干嘛?”易中海严厉的说道:“这是什么?这是严肃的生活作风问题。”
“贾东旭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流氓罪!”
傻柱咽了一口唾沫,“一大爷,你听我说,秦淮茹真的就是想让我给她带点饭菜。”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急忙解释。
流氓罪,
在这年头可是极其恐怖的,在后世可能只是道德问题,但这时候,可是可以之直接拉到西郊打靶的。
有两个例子就极为的典型,一个姓马的女人,一直生活作风比较开放,因为丈夫没有办法理解,所以两人离了婚。
离婚之后,这女人变本加厉,在家里组织跟朋友聚会,玩乐......后来演变的有些不堪入目。
被举报之后,经过审查,发现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直接拉去喂了‘花生米’。
还有一个,穿着泳衣在河里洗澡,并且谈了十几个对象,后来被查实,也被以流氓罪,给喂了‘花生米’。
傻柱额头上一层细汗,将墙后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易中海讲了一遍。
易中海冷冷的看着他,“钱凤霞之前在咱院子里面闹的那么凶,你没有改是吧?”
“我......”
傻柱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回不上来。
易中海没有再理会傻柱,扭头就走,留下脸色不断变化的傻柱,愣愣的站在那里。
原本因为秦淮茹找自己而心情大好,此刻却如一桶冰水淋在了头上。
足足愣了有十几秒,
他才跺了跺脚,扭头往回走。
暗骂自己:“我特么这是贱,招惹她干嘛?”
被易中海看到了,这还怎么搞,万一他和院子里面的谁说一下,岂不是厂子里面全都知道了?
......
等回到四合院,王平安和娄晓娥也刚刚吃完早餐。
早餐搭配,肉包子、鸡蛋、炒青菜,还有两根玉米。
“嘿,傻柱,你大早上的干嘛去了?”王平安瞅见傻柱,不由问道。
傻柱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叹了一口气,进了自家屋子。
娄晓娥摇了摇头,“平安,我怎么觉得傻柱这几天神经叨叨的?”
“他神经叨叨什么?”王平安笑了笑,“该神经叨叨的另有其人。”
娄晓娥一脸八卦的问道:“谁?”
王平安骑上自行车,一边走一边和他讲,“还能是谁,许大茂......”
昨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真以为自己当了一个副主任,就支棱起来了?
果然,
此刻的许大茂在屋子里面正难受呢,马副厂长说的明白,让他怎么把傻柱给弄走的,还让他怎么请回来。
让他去请傻柱,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但哪怕他再不愿意,心里再难受,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傻柱的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
“我......”
“你特么还敢来,滚!”傻柱心里正不爽呢,一听是许大茂的声音,顿时就不打一处来,直接骂道。
许大茂羞愤难当,脸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子,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
这要是走了,饭碗可就掉地上了,咬着牙说道:“不......傻柱,何雨柱......我是来真诚的给你道歉的。”
“用不着,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傻柱拎着笤帚,把许大茂往外赶。
事到如今,许大茂也只能舍下来自己的脸,“何雨柱,你就说,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去。”
“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准儿给你办。”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扭过来,“来,先叫一声爷爷!”
许大茂面红耳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咬着后槽牙,“爷爷!”
反正上次已经叫过一次,感觉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没有上次那么困难了。
“诶,好孙子,这不得了嘛!”傻柱顿时眉开眼笑,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想要我回去,也不是不行。”
“我有三个条件,其一呢,你在咱院子里面主动承认错误,做出深刻检讨。”
“其二,我这心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得补补,你给我弄一只鸡来。”
“其三......”
傻柱一股劲儿,说了六个条件。
许大茂的脸都青了,腮帮子上的肌肉‘砰砰’直跳,看着傻柱得瑟的样子,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但想想马副主任那嘴脸,“行,我答应,这总行了吧!”
“这才是好孙子!”
等许大茂这一走,傻柱的脸上顿时狂喜,“成咯,什么叫好事儿成双,这就叫!”
“成什么?”
其实许大茂来的时候,钱凤霞就在,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听到这一家,不由疑惑的问道。
傻柱怔了一下,解释道:“昨儿个不是和你说了许大茂不让我去食堂了嘛,这次,上面的领导让他来请我,看他刚才那吃瘪的模样没?”
“我这心里舒坦啊!这算是第一喜。”
“再有,经历这事儿,我后厨的地位,谁还能撼动?”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