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人了......”
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面抢救,“出去,你们家属先出去!”
“先出去!”
各种器械和注射液被打了进去。
秦淮茹被赶了出来,医院的走廊里面,一脸焦急的等待。
过了好久,
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医生摇着头,惋惜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但......”
随即,
凄厉的哭声回荡起来。
......
......
四合院内,
贾张氏刚回来没多久,院子里面的大伙儿还没有睡。
“贾张氏,回来了?听说东旭醒过来了?”
贾张氏看着三大妈笑着说道:“是啊,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醒过来的话,就意味着东旭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那敢情好,省的咱院子里面大伙儿都担惊受怕的。”二大妈嗑着瓜子笑着说道。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在院子里面玩,一听这话,由衷的问道:“东旭哥好了?”
“那咱院子里面这指定热闹起来了啊!”
刘光福跟了一句,“我听我爹说,他看见傻柱给秦淮茹提什么东西来着。”
“嘿......你们两个傻小子嘴怎么欠欠的?”二大妈气得起身就要打,吓的哥俩跑了出去。
贾张氏本来已经开了自己的门了,闻听,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瞪着那双三角眼骂道:“你们两个狗东西,说什么呢?”
“再让我听到你们两个瞎咧咧,撕烂你们的嘴。”
“还有你,别看你是院子里面的二大妈,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天天的连个孩子都管不住,干什么吃的?”
“我......”二大妈被贾张氏骂的脸色发黑,但却不敢怼回去。
在院子里面,贾张氏算是一霸。
作为院子里面的唯一的寡妇,她那张嘴也是能上得来,别人不敢骂的话,她张嘴就来,什么难听骂什么。
除了聋老太太,没有谁能稳压她一头。
不过,贾张氏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过分追究,要不然院子里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再说了,自己还指望院子里面再给东旭捐钱呢。
“得,回去了。”
“我也回去,明天还得去上班呢!”
“走咯......”
来这么一出,院子里面的众大妈也悻悻的没有心情继续闲聊了,纷纷回自己家。
就在这时候,
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男的,“贾东旭的家属是不是住在这里?”
“住这儿啊,怎么了?”贾张氏拧着眉毛看向对方,一脸的不解。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那啥......我是锣鼓巷83号的,我爹也在京都医院住院,我回来给你们带个信儿,贾东旭没了。”
“啥......啥没了?”
“贾东旭,刚刚没有抢救过来,人没了。”
贾张氏脑子‘嗡’的一声,大脑如被五雷轰顶。
“那啥......他媳妇秦淮茹让我回来捎信儿,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就回了。”那人看着一院子人都是懵逼的样子,说了一句,就连忙走了。
贾张氏愣愣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如一根木头一样。
呼吸迟滞,似乎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贾张氏?贾张氏?”
二大妈和三大妈等几个人连忙起身,看向贾张氏,纷纷围了过来。
生怕她再出什么问题,捋后背的捋后背,掐人中的掐人中。
足足有十几秒钟。
贾张氏缓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儿啊,我的儿啊......”
很快,
院子里面就糟乱起来,院子里面的一种大妈和大姑娘、小媳妇都回家通知各家当家的。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以及王平安听着外面的哭嚎声,也一个个都走了出来。
易中海连忙问道:“咋回事儿?”
“这咋了这是?”
“贾东旭没了......”二大妈低声说道。
“啊?”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刻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刘海中皱着眉头,“不是听说,贾东旭病情好变好了吗?这咋......”
易中海先愣过神来,“老刘,先别说这些了,咱们院子里面排一下班,到医院,一切就都清楚了。”
“对对......先到医院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易中海扫视了一眼院子里面的众人,“咱院子里面的年轻人,今天晚上就忙活一下。”
“许大茂,你干嘛去?”
“我......我回去把水杯放下来。”正准备熘走的许大茂脸色不自然的,将手里的杯子举起来示意了一下。
“我特么看你是想逃吧?”傻柱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你特么没事儿找事是不?”
眼见着俩人又叽歪起来,阎埠贵忍不住骂了两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争呢?”
“嘁......”俩人不约而同的白了对方一眼。
......
......
等四合院里面的众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被运到停尸间了。
秦淮茹哭的眼睛通红的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头发乱糟糟的,显得极其的憔悴。
心中的恐惧也兴奋,缠绕在一起,让她难以适从。
死了,
贾东旭终于死了。
她已经连续洗了好几次脸,头发都湿漉漉的。
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所以直到四合院里面的众人到了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秦淮茹,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走的时候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贾张氏红着眼睛就冲了上去,揪住了秦淮茹的头发,一边哭,一边撕扯。
“贾张氏,你松开!”
“东旭他怎么没的?”
秦淮茹则趁机从贾张氏的手里挣脱了开来,眼中亲满泪水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极其的不对劲。
聋老太太拿着拐杖朝着贾张氏的身上就打了过去,“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是她造成的?”
“就是他,就是他......她个扫把星,她克的。“贾张氏紧咬着牙,歇斯底里的骂着。
无论贾张氏再怎么难以接受,怎么埋怨秦淮茹,贾东旭已经凉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而秦淮茹通红的眼睛、颤抖的臂膀同样说明她内心的沉痛。无论谁看了,只会更加的心疼。
“儿啊,儿......”她哭着冲进了停尸间里面。
闷沉而令人压抑的哭声再次传了出来。
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捂着胸口难以接受。
易中海则是问了一下医生具体的情况。
医生也直摇头,“早上的时候,本以为情况已经变好了,没想到......当然,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暂时的情况好转,并不代表他就彻底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在对不起。”
随即,又委婉的表达了歉意。
易中海看着停尸间,也是叹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
“傻柱,你去找咱巷子里面的老钱,让他安排一下这个活儿。”
“阎解成、许大茂,你们两个弄一个板车过来,把贾东旭的尸体给弄回去。”
“......”
虽然东郊火葬场在52年就已经建好了,原址就在东直门。但强制火葬却是56年以后才开始实行的,
至于西郊火葬场则是58年以后才建的,很多人比较陌生,其实就是八保山火葬场,所以准确的说,是58年以后。
在易中海的眼里,那自然还是依照老传统,将贾东旭给拉回去。
然后停灵,再发丧。
许大茂嘴角抽了抽,“一大爷,让我去找老钱,这事儿我在行,让傻柱拉车”
这狗东西,他不想拉贾东旭,嫌弃拉个死人回去晦气。
“狗日的,让你干点活儿,你还挑三拣四的?你有没有一点人性?”傻柱眼神瞥了一眼一旁正伤心哭泣的秦淮茹,再听到许大茂的这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
......
等贾东旭被运回来,接下来就是办丧事了。
老京都的丧葬利益,主要有那么几个流程:易箦、倒头、接三、送库、成主、发引。
易箦,即为换床。就是病人死后转移到铺着水红布的褥子,四周挂着绒布或红绸围子的灵床上。
倒头,则是说的病人离世,家属为死者烧用金银箔纸折成的元宝和锞子了,这被称为“烧倒头纸”,供“倒头饭”......
在最后一步,发引,也就是入土为安,需要选一个吉日。
再次期间,一般都要‘搁棺’几天,一般都是七天,有的甚至十天半个月的都有。
在此期间,
亲朋好友来吊唁。
秦淮茹昌平老家自然也听说了这个事儿了。
虽然上次秦淮茹回来的时候,闹的不愉快,但女婿没了,怎么可能不去。
秦淮茹的大哥吭哧半天愣是不想去,“爹,我去干啥?我这媳妇都没有一个,到那儿不是让人笑话吗?”
秦父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人家笑话你干嘛?走吧,看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再借几斤棒子面回来。”
“你在家也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不是?”
秦淮茹的大哥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也是,这一天到晚的,连个吃的东西都没,就跟你们去一趟吧。”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秦淮茹的母亲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要说自己这儿子,娶不到对象,从她当妈的角度考虑。
她要是有个女儿也不稀得嫁给他。
一天到晚除了能吃,好面子,还能干啥?
在地里面背包米,能撒的满地都是,在地里种高粱,别人家的高粱都长老高了,自己家的愣是一颗没有,往下刨了一下,一颗种子也没有。
简直能把人气死。
农村不像城里面,有供应粮,种的粮食,都不算统购统销了,一年下来能有几块钱就不错了,更别说布票和肉票这种东西了。
所以,他们就指望这次进城能改善一下伙食,回来的时候,顺便拿回来一些。
......
灵棚是在四合院外面搭的,院子里面太小,容不下。
再说了,这是大杂院,除了贾家没有人想让灵棚搭在院子里面。
院里面的所有人都上手帮忙,但到了吃饭的时候,却是没有人在贾家吃饭。
“老阎,你咋也不去贾家吃饭?”刘海中端着自家的碗,瞥了阎埠贵碗里的饭,戏谑道。
阎埠贵摇了摇头,“我不去,贾张氏比我还精明,本来白事儿上的饭就不如红事儿的饭好吃,她连棒子面都不舍得,弄了几斤麸皮回来。”
“我去干啥?吃她那点饭,再把牙给倒咯?”
阎埠贵只摇头。
要说,贾张氏的脑回路也是奇葩。
她为了省钱,连棒子面都不舍得,而是弄了半袋子麸皮回来,当院子里面的众人准备做大锅饭的时候,从里面盛出来,脸当时就青了。
刘海中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阎埠贵,“老阎,你说贾东旭这么一走,秦淮茹会不会改嫁?”
“这可难说,这不是以前了,现在国家鼓励改嫁。”
刘海中点头,“可不嘛,就算是贾张氏想拦,她也拦不住,毕竟还年轻,后半辈子还长着呢。”
阎埠贵眼睛瞅向灵棚下面坐着的秦淮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不得不说,
秦淮茹这成熟的韵味儿是真的强,平时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显,现在一蹲下来,尽显无遗。
“咕都!”阎埠贵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
“老阎,你看啥呢?”
阎埠贵老脸一红,扭身就往回走,“那啥,老刘,我回家再盛一碗饭去。”
如此相同的一幕,也在年轻一代人身上上演。
傻柱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眼巴巴的瞅着秦淮茹的身子,不时的吞咽几口唾沫,好像是嗓子发干似的。
许大茂更是大胆,直接到灵棚下面帮忙,眼珠子则是直勾勾的盯着秦淮茹。
气得傻柱的脸色铁青,“许大茂,你个狗日的,在那儿干嘛呢?”
“要你管?”许大茂拧着眉头,“哪儿都特么有你?你算哪根葱?”
“嘿......,你小子又皮紧了是吧?”
傻柱勐然起身,吓的许大茂连忙跑开,傻柱顿时笑了,原来是虚晃一枪。
贾张氏看着傻柱和许大茂俩货,气不打一处来,“滚一边去!”
傻柱和许大茂顿时悻悻然。
俩人也觉得理亏,
人家是办丧事,而且还不是喜丧,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
贾张氏愤怒的脸扭曲在一起,犹如一只海星。
看着傻柱和许大茂离开,她扭头对着秦淮茹骂道:“你不不要脸的骚蹄子,东旭人都没了,你都不能安生一点?”
“在灵棚里面还招蜂引蝶?”
秦淮茹却是澹澹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火盆里面 添纸钱,“妈,我看他们一眼没?和他们说一句话没?我这快一天了动一下没?”
“你还要我怎么着啊?”
最后面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勐然抬起头。
目光森冷,令人生寒。
贾张氏横眉瞪眼,最后却是没有再说话。
......
易中海家,
一大妈看着易中海,脸色阴晴不定,“老易,这回遂了你的愿了吧?”
“不是,咱能不能正常的吃一顿饭?”
易中海脸色铁青的瞪着一大妈,“你要是想继续过,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上,不想过,咱们明天就去把这婚给离了。”
“......”一大妈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但是最终还是没敢说出那三个字。(离就离)
“你们这又是闹哪般?”
聋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瞅着一大妈,恨其不争,怨其不改。
“老易,我也不得不和你说几句,这贾东旭一死,秦淮茹就成寡妇了,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我知道,不是......老太太,你咋也这么看我?”
聋老太太澹澹的说了一句,“我没怎么看你,我只是实话实话。”
易中海的咬了咬牙,被噎的说不上来话。
是啊,
以前贾张氏是院子里面唯一的寡妇,所以大伙儿发憷她,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愿意和她多计较。
如今秦淮茹成了院子里面唯二的寡妇,自己以后得注意一下了。
......
......
天擦黑的时候,
秦淮茹的家人终于赶到了,先是吊唁了一下,然后被秦淮茹带着到屋子里面坐。
女方家族被称为后家。
是不用在灵棚下面守灵的,
秦淮茹的父母看着秦淮茹,也是一阵的叹气,“淮茹啊,这就是命啊,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咱家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知道!”秦淮茹低着头,眼中噙着泪水。
也唯有在这时候,她最柔软的一面才展示了出来。
“淮茹,你过来......”秦淮茹母亲将秦淮茹叫到一边,“那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还能是什么,贾东旭没了,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啊?”秦淮茹母亲白了他一眼,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精明的女儿呢?”
“还不知道呢,先等东旭过了一周年再说吧。”
“啥玩意?一周年?”秦淮茹一巴掌打在了秦淮茹的身上,咬着牙骂道:“你啥啊,人都没了,你还吊在他这一棵树上干嘛?”
“听我的,等他过了头七,抓紧找个人家嫁了。”
“再嫁一次,咱家又能得一次彩礼。”秦淮茹母亲脸上笑容堆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回,咱要的多点,正好给你哥把彩礼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