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点点头,她再三斟酌还是将自己刚才感觉到的说了出来,“属下方才发现主子的呼吸时有时无,情况有些诡异,主子的情况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句呼吸时有时无让皇帝和秋夜离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呼吸时有时无是什么意思?”
秋夜离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流月。
流月迟疑了一会,她自幼学习蛊毒,对传说中的秘书也是有一些涉猎的。
就像夏璃如今的情形倒是有些像被人施了秘术,可是具体是什么秘术,她就不清楚了。
毕竟自古以来,习得秘术的都是神秘的家族,而每一族的秘术又大不相同,流月对这些也仅仅是是一知半解的,就更难下定论了。
秋夜离和皇帝的目光都逼视着她,流月斟酌了一下用词,方道,“主子的身体之前中过摄魂术,幸而主子自己觉醒的及时,否则主子如今的情况只会更糟糕。再确切一点来说,这摄魂术应该只是诱因,让主子陷入昏迷,其余的属下就不清楚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皇帝和秋夜离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你的意思是没办法了?”说到最后的时候,皇帝的嗓音猛地一重。
屋子里顷刻跪了一地。
流月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在皇帝盛怒的威慑下,她艰难的开口,“皇上,主子的身体似乎是被人施了什么秘术,可是这一点,属下涉猎不深,并不能十分肯定。”
秘术两个字让秋夜离和皇帝的眉眼同时凛冽起来,皇帝收敛起周身的怒意,他语气很重的吩咐,“立即让人暗中去查古籍,势必要找出长公主昏迷的原因。”
流月连声应是,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屋里。
——
随着很轻微的啪嗒声,一滴鲜血从昏迷中的纯阳指尖滴落到手札上。
南宫一澈靠坐在围栏边,气息虚弱,整个过程都是由安宁代劳的。
不一会儿,手札上有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安宁惊喜的叫了出来,“有字了。”
闻言,不等安宁低头去细看,手中的手札就被南宫一澈伸长的手臂拿去了。
手心忽然一空,安宁抬起眼睛,忍不住嘀咕一句小气。
南宫一澈并不理会,他仔仔细细的看过去。
隔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二次用纯阳的血开启这秘术。
为了以防万一,南宫一澈又将自己之前施术的步奏看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出错后,他才看向最底下的那些小字。
离魂症。
这是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几个字。
这三个字让南宫一澈的握住手札的手猛地一颤。
手札就这么从他的指尖滑落了下去,像是耗费了巨大的心神,他整个人忽然重重的往围栏上靠过去。
那么宝贝的手札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捡,安宁顿时心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南宫一澈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她立刻奔到了南宫一澈的身边,“南宫一澈,你怎么了?”
抬手去碰他的手指,刚碰上,南宫一澈的手就这么跌落下来。
安宁瞪圆了眼睛,眼泪就这么突兀的掉了下来。
整个人蓦地轻颤起来,手指攥紧又松开,这么反复了几次后,安宁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动作迅速的将身后的纯阳拖拽到南宫一澈的身边。
熟练的用匕首划开纯阳的手腕,看到鲜血汨汨的往外冒时,安宁又用匕首在南宫一澈的中指处划破一个口子。
之后安宁拿高纯阳的手腕,方便让她手上的鲜血准确的滴落在南宫一澈的中指上。
两人鲜血相融的瞬间,南宫一澈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发生变化。
头上的白发一点一点的被黑色淹没,紧接着,南宫一澈原本开始衰败的身体迅速的恢复。
南宫一澈的鲜血像是有一种吸力,滴了这么久,纯阳手腕上原本应该开始愈合的伤口,却仍在不停的往下流着鲜血。
昏迷中的纯阳脸色以极快的速度苍白下去。
安宁越看越心惊,上一次可不是这样的,她试图将纯阳的手拿开,可是她握着纯阳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怎么都无法挪动半分。
这到底是什么秘术?
安宁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只得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挪到纯阳手腕上的伤口上。
然而她的手指刚碰到纯阳的鲜血,却像是被烫到了般,火辣辣的疼。
饶是安宁再冷静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若不是南宫一澈心里惦记着手札的事情,强行醒了过来,恐怕纯阳身上所有的鲜血都会被他吸干。
他一醒,纯阳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掉落到了地上,这个时候的纯阳,脸色惨白的毫无人色。
安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南宫一澈将自己指尖的鲜血揩去,那里竟然没有任何伤口,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一澈捡起地面的手札,将上头的灰尘拍干,宝贝似的收到怀里,他这会儿身体虽然恢复了,却还没有什么力气。
看手札却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
他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这些都是东胡国的秘术,纯阳身为摄政王的血脉,她的血脉之中自然就有了摄政王的传承,她的血可以助我恢复,只是随着我损耗衰败的越厉害,需要的血也就越多,甚至可能会吸干她身上所有的鲜血。”
“好端端你为什么要开启秘术?”
安宁一语道出重点。
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南宫一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是一种极其深沉的情绪,轻易就能将人湮灭。
良久,就在安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为了一个人。”
南宫一澈的声音压的很低,沧桑又痛苦,带着无穷无尽的悔意。
安宁搁在膝上的手指就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那个人是谁她没有细问,她垂下眼睛,压抑着心底叫嚣的情绪。
她知道,那些情绪是属于这具身体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