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妃瞪着安宁,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双方对峙良久。
安宁挑了眉头,不畏亦不惧。
被堵住嘴巴的纯阳唔唔出声,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妃。
最后还是张妃先败下阵来,她冷冷道,“放人。”
两个字就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语气不知不觉的带上一丝阴狠。
安宁满意的扬了扬眉,她轻轻的笑出了声,“张妃娘娘早这样不就好了,平白的浪费了这么些时间。”
张妃拂袖冷哼,半点都不想听她废话。
等到被绑的那些人跌跌撞撞的回到安宁的身后,她便偏头给自己的人睇了一个眼色,“还不放人。”
话毕她施施然的在就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很快,纯阳回到了张妃的身边,她如今的模样,脸上的肉几乎都要挤到一起,哪里还看得到眉目以前的半分稠丽。
张妃气的心肝肺哪里都疼,素来宫中的女人往往比寻常百姓都更看重这张脸和身材,何况纯阳还是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
怎么能……变成这副鬼样子!
偏偏得了自由的纯阳仗着张妃在这里,被心里满腔的怒意冲昏了头,竟是半点都看不清形势,她走到安宁的身边,扬了手就要去打安宁。
张妃心里也存了教训安宁的心思,便放任了纯阳的动作。
安宁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仿佛丝毫没有看到走过来的纯阳,她阖下眸子,忽然咳嗽了一声。
如同方才一样,数十个黑衣人涌到了纯阳的跟前,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纯阳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莫非,你是不想离开了?”
话毕,安宁抬眸,手中的茶杯在桌上重重一搁。
张妃生怕纯阳吃亏,连忙上前将她拉到了身后,面上道,“既然人已经交换,本宫就不奉陪了。”
安宁勾了勾唇,淡淡一句慢走不送就不理会他们了。
纯阳恼怒自己居然又被安宁身旁的气势慑住了,心中仍是不服气,幸亏张妃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一把。
一行人迅速的出了福满楼。
直到楼里恢复安静,安宁才慢慢的出了一口气,“诸位一会儿去后院帐房那里领上银票就可以离去了。”
刚才将张妃一行人立即笑嘻嘻的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巾,朝安宁豪爽的抱了抱拳,就跟着引路的人去了后院。
从张妃手里换回来的心腹也被人搀扶了下去。
她阖下眸子,掩饰掉眉目中的冷冽,这次珍妃下手实在太狠,她手上的人都被处理的七七八八,算是元气大伤。
这些人都只是她这些日子招募的一些江湖人士,拿银子办事,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背负着人命,自然就震慑住了张妃等人。
所幸福满楼开业以来,一直人满为患,倒是赚了不少,这点钱安宁还是出的起的。
被自己的母妃这样毫不留情的算计,安宁每每想起,都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戾气。
安静了还不到片刻,她安插在禁军中的心腹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穿好。
安宁顿时意识到不妙,这人守了一个夜,现在正是休息的时候,却这样过来了,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慌慌张张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心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将他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安宁。
皇宫里有专门给禁军们建的房子,平均五人一间,这人就是休息的时候从同伴口中听到的消息。
“主子,现在整个宫里都知道你失踪了,这事已经惊动了太后和皇上,太后震怒,现在宫里的传闻越传越难听,都说……都说……”
话说到一半,心腹的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他有些不敢去看安宁的眼睛。
安宁掀了眼皮,眉目间的情绪摄人,她沉下语气道,“都说了什么!”
心腹不敢隐瞒,便将如今宫里传的最难听,听起来也最像真的的那个传闻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安宁听,“有宫人说曾看到主子带了一个男子出入怡春殿,还有宫人说,曾在深夜里看到主子和一个男子在太液池边……”
心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的语气将意思表达的十分明显,心腹接着道,“而且甚至连怡春殿的宫人都说曾在主子的床榻上发现了男人贴身的衣物。”
这也是太后勃然大怒的原因。
心腹一边觑着安宁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语气道,“主子那晚和南宫公子出宫似乎被人看到了。”
片刻功夫,安宁眉目中所有的阴沉都隐匿了,往往人越是愤怒的时候反而越是无声无息。
就如此刻的安宁。
她缓缓的开口,声音阴森冷墨,“元宸,真是好手段。”
前些日子她和南宫一澈走动的频繁,有一次被元宸看到了,她当时不能确定,第二日还试探了元宸。
当时元宸不动声色,却原来是在这儿憋着呢,想一举置她死地。
她慢慢的冷笑出声,动作俐落的起了身,她压着声音道,“回宫。”
安宁没有手令,往日出入皇宫频繁了,就找到了几条小道,只是今日的宫门口戒备森严,她根本难以进入。
隐匿在暗处的安宁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跟在一旁的心腹也发现,这会儿宫门口的禁军全部都是杨杰的人。
杨杰这人素来刁钻,为了利益不顾一切,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入宫几乎没有可能。
就在安宁踌躇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道轻响声。
安宁蓦地转身,一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连正在观望另一边的心腹都没有发现。
是流月,流月的模样安宁曾在夏澈之的身边见过一两次,自然是不陌生的,她紧绷着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是你。”
流月抬手将夏璃的一块手令递到安宁的手上,她恭敬的道,“四公主,这是我们主子要我交给你的。”
安宁当然不会以为以夏澈之的城府能有这样的远见,她接过手令,脸上的情绪虽然没有变化,眼神却一点一点的柔和下来,“现在宫里的情形如何了?”
流月摇头,眉目带着一丝忧色,“情况对四公主很是不利。”
顿了顿,流月忽然朝安宁行了一礼,安宁不明所以,流月已经出声道,“请四公主恕属下不敬之罪。”
安宁皱了眉头,心里的那丝警惕还没有彻底升起来,跟前的流月已经凑到了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