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一共放了三碗水,随即她看了身旁的暗卫一眼,“生一下火。”
暗卫一愣,流月的目光已经越过他落到了地面上的炉子上,他立即懂了,弯下腰,动作俐落的生了火。
流月并没有直接将瓦罐放到火上,而是将屋子里洗漱的盆放到了火上,倒了水后再将瓦罐放进了盆中。
起身的时候流月瞥见暗卫不解的目光,便解释了一句,“这药特殊,怕药效发挥不好,便需要隔水熬制,时时刻刻注意火侯,所以才说这药熬制起来非常麻烦,等到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的时候就可以了。”
暗卫对这些完全不懂,见流月说的头头是道,他捧场的点点头。
随后两人便在火炉边守着。
没多久,盆里的水便慢慢开始沸腾起来,屋子里开始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这药味竟比别的药味还要难闻几分,暗卫嫌弃的皱了眉头。
里间的福禄便在这个时候掀了眼皮看了过来。
暗卫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对上福禄的目光后,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药是他去医馆亲手抓的,药方里的每一味药材他都仔仔细细的问过了,这药方就是治疗内伤的,还都是上好的药材。
福禄便收回了目光,随手在榻上拿了一本书开始翻阅。
外头的夜色慢慢深沉,屋子里也开始有了一丝冷意。
一刻钟后,三碗水已经煎成了一碗水,这会儿屋子里的药味已经非常难闻,就连里间的福禄也嫌弃药味难闻,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暗卫闻的想吐,却又只能在火炉边上守着,若不是流月时时叫他,几次都差点熏晕过去。
再看看同样守在火炉边的流月,居然半点事都没有,就连脸色也始终平淡。
暗卫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大夫就是不一样,面对这样难闻的药味都能面不改色。
“好了。”
流月开口,倾身就要去端瓦罐——
暗卫却猛地起身,动作十分迅速的将瓦罐从热水里端了出来。
流月挑了眉头,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眉眼中,是暗卫慢慢变化的脸色。
虽然是隔水熬制的,可是在滚烫的热水里熬制了这么久,这瓦罐上的温度早就升高了,非常的烫手。
心急的暗卫只想着这熬制好的药不能经旁人的手,却忘了这一茬,饶是暗卫的武功高强,手上还是被迅速的烫了几个大水泡。
好在,身为暗卫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他愣是将瓦罐端到了桌子上,又亲手倒进准备好的碗中,丝毫不假手于人。
流月也不生气,她跟在暗卫的身后进屋。
说来也怪,这药在熬制的时候那么难闻,倒出来的时候却只有纯正的药味,还有些莫名的好闻。
暗卫有些相信这是治疗内伤上等的好药了。
福禄也有些惊奇,他抬手接过药碗。
现在还很烫,福禄随手搁到一旁。
流月便道,“既然药已经熬制好了,不知先生可否将诊金给小的结一下?”
她问的是福禄,一旁的暗卫第一时间朝福禄看过去——
福禄的眉眼不抬,继续翻动着手上的书页。
暗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好心’的解释一番。
流月表示理解,耐心的等在一旁。
片刻,福禄咕咚咕咚的将药喝完,又让流月等了一会儿,他感觉身体没有异样后才放流月离开。
暗卫结了诊金。
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流月的嘴角这才若有若无的牵出了一丝笑。
她在药里放了噬心蛊,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新蛊虫,这种蛊虫有一个特点,在煮沸的水中,它会慢慢的变成一个非常小的东西,肉眼几乎看不见,遇到鲜血后又会沸腾。
不管是用怎么方法进入的人体,噬心蛊都会盘踞在人的心口,将心一点一点都吞噬掉,然而诡异的是,人身体的一切反应就像是生病了,身体慢慢的衰败,若非精通蛊毒的人,就是御医都看不出来。
现在,这个噬心蛊已经被福禄喝了下去。
流月很高兴,她这也算是为自己的主子出了一口气。
从客栈出来后,流月故意在城里绕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除去身上的伪装回到了客栈。
夏璃已经睡下,流月直接回了自己屋。
——
翌日,夏璃一醒,流月就去了她的身边伺候。
趁着上官月在里间洗漱的时候,流月压低声音道,“主子,已经办妥了,属下在他的身上种了噬心蛊,不会超过一个月他就会一命呜呼。”
夏璃满意的点点头,身后有动静传来,她抬头望过去,看到穿了自己的衣衫慢吞吞的从里间出来的上官月。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交代流月,“你去请南宫公子过来一起用早膳,再去楼下让小二多备一份早膳。”
流月应声出去。
上官月睁圆了眼睛,这一回反应倒是很快,“你是准备和我表哥说了吗?”
夏璃点头,却不想看到上官月一副死定了的模样,“完了完了,表哥肯定会怪我将身份告诉你的。”
夏璃轻轻一笑,‘好心’的火上浇油,“现在后悔不是晚了。”
上官月忍不住瞪了夏璃一眼。
夏璃挑了眉头,不置可否。
南宫烨没有让夏璃等太久就过来了,刚好小二在这个时候送了早膳过来。
开门的时候,上官月照例躲到了里间。
看到夏璃,不同于南宫烨的冷淡,小二笑的一脸殷切,他一边将早膳摆上来,一边道,“公子,我们掌柜的已经让伙计去街上将房间里毁坏的物件买回来了,一会儿,我让伙计上来收拾一下?”
夏璃瞥了小二一眼,道,“等到东西买回来了再收拾吧,我不想太麻烦。”
小二立即应是,将早膳摆好后就出去了。
流月将房门关上,走回到夏璃身边伺候。
南宫烨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就去了里间,再看到美人榻上摆放的被子后,他眼底深藏着的紧张终于缓和了两分。
眼睛环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上官月,他直接拉开了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