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的脸色倏然变了,她推开身边的女卫,霍然起身,沉沉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安宁,“什么叫他可能会死?”
那眼睛里的在意,安宁想她不会看错,心思百转千回之际,面上却也丝毫不迟疑,她反问道,“阿姐没发现吗?他的身体在开始快速的衰败,若再不控制,只怕……”
这些其实也是安宁在偶然间听南宫一澈提起过的,可是当时她追问,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南宫一澈却沉默了。
夏璃迅速的走了过去,“你知道方法?”
一句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让安宁的心中微微一惊。
就是这么一顿让夏璃的心中更急了,她在安宁的软榻边坐了下来,那眼角眉梢因为隐忍而疼出的晶莹越发的明显。
安宁回过神,她慎重的迎上夏璃的目光,“纯阳的血可以救他,这些好像是和什么秘术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步骤我嗨皮知道的,之前已经有过几次了?”
夏璃的身子蓦地往后一跌,若非身边的流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只怕夏璃已经摔到了地上。
夏璃抬了眼睛,那拢在衣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她想攥紧却怎么都无法用力,扶住她的流月便抬头看了夏璃一眼。
那一眼满是诧异。
她虽然知道南宫一澈为自己施的秘术会会让他的身体衰败,可是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身体会衰败的这样迅速,竟然还是用纯阳的鲜血来维持的!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一时之间,夏璃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受,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泡发了,酸酸涨涨,却又无处触摸。
“阿姐……”
安宁将夏璃骤然惨白的脸色看在眼底,她不禁诧异,连忙叫了夏璃一声。
这么一会儿,夏璃袖中的手指终于攥到了一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冷静下来,“纯阳在哪?”
安宁的眼睛便慢慢的深了起来,“这次围猎,她亦被珍妃暗中带了过来。”
就这么用珍妃两个字称呼她的母妃,安宁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妥。
闻言,夏璃倏然抬了眼睛,那时候她知道在宫人护送纯阳去庵堂的过程中有另外一股势力插手进来,带走了纯阳,却不想纯阳还是回到了珍妃的身边。
夏澈之正听的一头雾水,只知道被姐姐带回来的男人似乎是要死了,忽然就听到了纯阳的名字而且还是和珍妃一起。
他一脸不解的道,“纯阳不是失踪了吗?而且她的母妃是张妃,又怎么会和珍妃在一起呢?”
这个时候夏璃并没有心思同夏澈之解释,她的情绪一冷静下来,睿智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她道,“她们既然能在父皇让护龙卫搜查之前将他转移到我这里来,纯阳即使在这里也必定被送了出去,若是这样找,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一顿,她望向安宁,几乎同时,安宁也朝她望了过来。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依照纯阳对南宫一澈的感情,只要南宫一澈病危的消息一传出去,纯阳必定会坐不住。
只是这样一来也有弊端,因为谁都不能保证消息什么时候才能传到纯阳的耳边,万一珍妃已经将纯阳送回去了呢?
这是一场赌局,赌的便是南宫一澈的性命。
显然这一点夏璃和安宁也想到了,两人的眼睛同时一沉,这个时候似乎两人都没有想到去问对方,是如何和南宫一澈相识的。
夏璃知道,可是安宁却并不清楚。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反倒是一旁被忽视的夏澈之有些急了,“你们倒是说啊!”
夏璃没接他的话,而是偏头将目光落到了流月的身上,“你可有法子控制他的病情?”
流月点头,她虽然不懂秘术这些,可是她手上的蛊虫千千万万,控制病情这种简直是小儿科。
流月当即从自己那百宝箱般的小瓮中找出了一条通体晶莹的蛊虫,蛊虫被拿出来的那一瞬,整个营帐里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了好几度。
她直接将蛊虫放到了南宫一澈的头顶,瞬间,他的发梢上就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个蛊虫最多能维持三天。”流月道。
瞳眸里倒映上南宫一澈惨无人色的脸,夏璃的眼睛又是一酸。
安宁这时漆黑的眼珠微微一转,她看着夏璃道,“这消息要如何传呢?”
这句话安宁或多或少的带上了试探的成分,她在看夏璃到底能为南宫一澈做到什么地步。
夏璃虽然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南宫一查的身体上,可是却不代表她没有听出安宁话里的意味,那一刻,她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轻轻的蛰了一下。
整个营帐仿佛忽然安静了下来,里面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夏璃的身上。
夏璃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她转头吩咐身边的女卫,“立刻去请顾太医和副院首过来。”
女卫迅速应声出去了。
流月在一旁为安宁配置接骨会用到的蛊虫。
夏璃垂下了眼睛,似乎在想心事。
夏澈之几次欲言又止,可是一看到夏璃的脸色,他又不想去打扰夏璃。
安宁便轻笑着说了一句,“澈之,你相信阿姐,有些事情还不到让你知道的时候。”
夏澈之心烦意乱极了,他脑海里一时是夏璃和安宁如今略微狼狈的模样,一时是夏澈民满身鲜血倒在自己跟前的样子。
听到安宁的话,他立即胡乱的点了点头,然而点完后,夏澈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看向安宁,“阿四,你又没大没小。”
说罢,他屈起手指似乎是想敲安宁的额头两下,只是看到她几乎缠满整条手臂的纱布后,屈起的手指最后只轻轻的在安宁的头上摸了摸。
安宁扯开嘴角笑了笑,营帐里的气氛又欢快了两分。
……
嘈杂又整齐的脚步声不断的在营帐外头响起,秋夜离的心里顿时焦躁到了极致,只是那端的清冷的眉眼却不显山不露水。
只是……
一旁伺候的陆德嘴角却是狠狠的一抽。
就比如此刻,他家的太子殿下说是看书,可是看了半天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再说喝茶,明明杯子里都没有几滴茶水了,可是他家的太子殿下却还是喝的……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