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大队队伍进入城中。
这两日因为刺客的事情,所有大臣们的精神都紧绷,是以一回到城里,他们的精神一松懈下来,就纷纷向皇帝告辞各自回府。
左右这会儿也没什么事,皇帝自然应允了。
夏澈之跟在夏璃的身边一路回到了上阳宫,夏璃不放心安宁的伤势,便将她也一同带回了上阳宫。
得到消息的顾嬷嬷早早的领着宫人在外头等候着,远远的看到辇驾走近,顾嬷嬷连忙迎了上去。
流月和夏澈之一前一后的搀扶着夏璃和安宁下来。
当看到夏璃和安宁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时,顾嬷嬷的脸色倏然变了,“公主这是怎么了?”
她一脸心疼。
夏璃不忍顾嬷嬷担心,便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
她说的轻松,顾嬷嬷却是半点儿都没有相信,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却也没有在追问下去。
迎着几人进殿后,顾嬷嬷就带着宫人忙碌开了,那进进出出的身影看的夏璃三人是眼花缭乱。
殿中角落,顾嬷嬷正在仔仔细细的交代宫人给夏璃准备药浴,“记住了,份量可不要弄错了。”
之前夏璃出宫的那段时日,顾嬷嬷闲来无事便日日去太医院研习药理,这么一段时间过去,还真学出了一点名堂来。
宫人连忙应是,刚要走,顾嬷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准备吧,你去忙点别的。”
话音一落,不等宫人回话,顾嬷嬷就风风火火的去了外头。
坐在殿中的安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轻笑,“顾嬷嬷对阿姐的事情向来上心,阿姐一回来真是闲也闲不住。”
方才在路上又睡了一会儿,加上断骨处也没有那么疼了,安宁这会儿精神倒是不错。
夏璃亦是一笑,她感叹道,“说起来,我和澈之还真是多亏嬷嬷了,我记得小时候父皇去上朝了,就是嬷嬷一直照顾着我们,如今我们都慢慢的长大,嬷嬷却还是这样,只要在我们身边就一刻都闲不住。”
“那以后阿姐和澈之可要对嬷嬷好一点。”
安宁也是感叹,提到嬷嬷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隐约流露出一丝怀念的情绪,稍纵即逝。
夏璃点点头,郑重的道,“这是自然的。”
夏澈之也想附和一句,话都到了嘴边,他忽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他瞪着安宁,“阿四,你又没大没小!”
安宁立刻咯咯的笑了起来,夏澈之作势起身要打她。
方才那点微末的感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璃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两人嘻闹,嘴角微括。
……
回宫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皇帝让身边那只一直隐匿在暗中护龙卫转到了明面上,把守着皇宫的各个角落。
皇宫里的守卫越发的森严,宵禁更是严格。
所以这段时间后宫一直风平浪静。
安宁的手被蛊虫接好后,体内的蛊虫很快被流月引了出来,只是引蛊时安宁硬生生的疼了两天两夜,急的夏璃和夏澈之直掉眼泪。
休养几天后,安宁就回了怡春宫。
眼看着离年关越来越近,腊月二十六朝堂已经休沐了,夏璃反而越来越忙碌。
因为上次在皇家园林行宫那边让暗卫带过去的银丝蚕居然在温泉那边被养活了,暗卫禀报夏璃的时候,她连夜就启程过去了。
银丝蚕在温泉水中培育的极好,短短的十几天里,银丝蚕的数量已经从最开始的两对繁衍到了六对,有些已经开始吐丝了。
夏璃很高兴,如此一来,水下作战服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在温泉这边呆了一会儿,夏璃吩咐暗卫仔细照看后,又去了军营。
这么一来一回,当晚夏璃就没有回宫。
彼时,和夏璃冷战了十几天的秋夜离终于坐不住了,他在深夜的时候潜入了上阳宫。
隐匿在暗处的暗卫对秋夜离已经十分熟悉了,见是他,并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秋夜离畅通无阻的进了夏璃的寝宫,满室的清冷迎面而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摸到软榻边坐了下来,等待夏璃。
一个时辰过去,夏璃始终没有回来,秋夜离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再也坐不住,直接找到了隐匿在暗处的暗卫。
乍一看到秋夜离,暗卫还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
所幸黑暗中,暗卫也看不到秋夜离的脸色,他微沉了嗓音问,“你们主子呢?”
暗卫的嘴角微微一抽,虽说暗卫之间互通消息,可是他们只是负责守卫上阳宫的,哪里敢过问主子的行踪。
“属下不知。”
秋夜离没说话,暗卫却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的话音落下后,周围的空气冷锐了好几分,暗卫当即缩了缩脖子。
片刻,秋夜离冷着脸从上阳宫离开,回到长信宫后,他坐在软榻上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德进来伺候秋夜离洗漱时,看到坐在软榻上的秋夜离时硬生生的被吓了一跳。
手里端着的铜盆都差点落到了地上,陆德险险攥住铜盆的边缘,“殿下,你可吓死老奴了。”
一句话说完,陆德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屋中气氛的不对劲,他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殿下。”
秋夜离抬了眼睛,他撇了陆德一眼,“去看看长公主回来没有?”
一夜未睡,秋夜离的嗓音变得低低哑哑的。
陆德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心中叫苦不迭,他就只要自家殿下的情绪不对,就必定是和那位有关系。
他迟疑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秋夜离忽然撇了他一眼。
眸光凉薄清冷,一眼就看穿了陆德眼中的情绪。
被这么一眼撇过来,陆德的脸色讪讪,他忙不迭的将手中的铜盆放下道,“奴才这就过去。”
秋夜离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