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你为何一直注意那个黑衣人?”
是男人温淡的声音,男人的语声微低,就像是珠玉落盘般悦耳,莫名的好听,却并不是白日里和夏璃交手的那名巫师的声音。
水中的夏璃脸色一凛,她敏锐的觉察到男人嘴里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自己。
几乎在男人的话音落下后,和夏璃交过手的另一名巫师就接过了话,他淡淡笑着,“就是觉得有些意思,怎么这也不行?”
不同于之前那人的温淡,这人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吊儿郎当的。
“端己!”
男人的语气微微一重,“不要多事。”
两名巫师和夏璃交过手的那人叫端己,另外一个叫末云,两人是师兄弟,据说他们两人是在小时候被他们的师父捡回岛上的。
因为巫师一脉到了他们师父手上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直到他们两人的出现。
据说以前这岛上的巫师非常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巫师一脉就慢慢衰败了,只剩下了他们师父一人。
后来他们的师父仙逝,两人就成了岛上唯一的巫师,地位愈发的水涨船高。
此刻,幽幽的月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两人的身影便在漆黑的水面上若隐若现。
端己轻轻的挑了下眉头,“师兄,我都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多管闲事了?”
末云沉默了片刻。
从两人这短短的两句对话中,夏璃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似乎这位师兄对师弟的某些行为非常的反感。
夏璃的眉峰微微的挑了下,她继续凝神听着。
然而这上头像是忽然之间死寂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夏璃的脸色瞬间一变,那声流月小心还没有从喉咙里涌上来,一道劲风就已经从平静的水面上迎面而来。
那劲风霸道瞬间在水面上带起一条水龙直逼夏璃的面门。
夏璃反应迅速的钻到了水中,谁知道那水龙像是鲜活了一般,竟然跟随着夏璃一同钻到了水下,紧追不舍。
夏璃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的身子灵活的在水下转动着,试图避开那条水龙的攻击。
就是这么一转身,夏璃身边的流月已经不见了身影。
水色迷蒙到底不比在陆地上,夏璃的身子纵然灵活在水下也是诸多阻力,就连平时敏锐的感官在这水下也弱了好几分。
夏璃将和水龙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后,迅速的回身,抬手一掌击向那水龙。
水面上传来的扑通的落水声竟然盖过了那水龙在水下爆开的声音。
点点水花在水下散开,夏璃迅速的往旁边游过去——
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转身,一只手忽然从她的身后横了过来,夏璃猝不及防腰身就被那人紧紧的箍住了。
她的瞳眸猛地一缩,眼见着那人带着自己就要往水面上游去,夏璃的眸光倏然一厉,她动作迅速又狠辣的击向那人的下盘。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夏璃出手竟然如此毒辣,落在她腰上的手僵了僵后,又猛地一手。
那力道似乎要硬生生的将她的腰箍断不可,同时他的双脚也丝毫不空闲,抬起脚用力的去压夏璃的双脚。
夏璃吃痛,三根银针无声的出现在指尖,她下手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脚上的力道,让那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脚下,从而忽视了她的手上。
银针刺入皮肉的瞬间,那人吃痛的松开了紧箍住夏璃的手,夏璃便趁着这个空隙,整个人如同一条灵活的鱼迅速的游离了男人的身边。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迷蒙的水色中。
男人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湖面上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嘈杂的声音在水面上响起。
男人提气出了水面,那略微阴骘的眉眼正是端己。
哗啦的水声立即在湖面上飞溅。
十多个在屋子周围伺候的黑衣人手持火把的站在木阶上目光灼灼的朝水面上看来。
那谨慎又凛冽的神情仿佛如临大敌,端己幽幽一笑,再看他的师兄,那双素来文雅的眉目此刻却阴沉的仿佛滴的出水。
端己便轻轻一笑,“我不过是下去划个水,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做什么?”
末云脸色阴沉的看着端己,到底没有出声揭穿。
那十多个听到动静涌过来的黑衣人顿时面面相觑。
见这些黑衣人迟迟不走,端己明显有些不太耐烦了,“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退下吧。”
黑衣人得了命令这才沿着原路退了出去。
脚步声迅速的消失在周围,很快这方小天地中就只剩下了末云和端己。
末云阴沉的眼睛落在还在荡漾着水纹的湖面上,“人抓到了?”
“什么人,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不过是下来划个水而已。”
端己不以为意。
末云的眼眸骤然一厉,他睨着端己,“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端己吊儿郎当的笑,丝毫不将末云的呵斥放在眼里,“师兄,我又缺女人了。”
到了此刻,末云已经不想听自己这个师弟的胡言乱语,他闭了闭眼睛,“此事必须要禀报给族老。”
“随便你。”
端己一脸的无所谓,他提气从水中跃出,也不顾自己湿漉漉的一身,就往末云的身边落去。
末云嫌弃的避开,却还是有不少水珠落到了他的身上,几乎瞬间末云眼睛里的阴沉又深刻了两分。
端己却像是没有看到,他大步离开。
末云站在他身后,眯起眼睛看着端己离开的方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喝一声,“站住,你去哪儿?”
端己就真的停下了脚步,他挑眉而笑,眼神却是异常的邪魅,“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欢狱那边看看,有没有合我心意的女子,毕竟方才实在让我不太爽快。”
末云的眼眸微微一缩,似乎是太过了解自己这个师弟的性格,他缓和了语气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方才的事你若是不想我告诉族老,师兄不说便是了。”
端己一脸诧异,“谁说是为了刚才的事了,你爱说不说。”
只是他嘴上是如此说着,脚下却没有再动了。
末云怎么还不明白,同时他也没有错过端己说这话时,那双眼睛若有似无的往湖面上撇过去,那里面一点一点蔓延开来的跃跃欲试,末云看在眼中。
他没有在开口,拂袖从端己的肩头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