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璃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稍顷,她一脸认真的看着安宁,“你和柳域的关系非常不错?”
虽然是疑问,夏璃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安宁便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心中明白归明白,面上却还是做出震惊的神情,“阿姐,你要对柳域动手?为什么啊?”
夏璃豁然站起,原本含着笑意的眉眼一点一点的收敛了,一直在眼眸中深藏的锐利在此刻慢慢的显露出来,“阿四,你知不知道这柳域到底是什么人?”
安宁倏然一惊,“阿姐……”
夏璃面纱下的唇角微勾,她的目光从安宁的脸上挪开,轻轻的拍掌。
很快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进了囚室。
第一个进来的是流月,看到夏璃唤了一声主子,又向安宁行了一礼。
安宁心中惊疑,看这情形这宗人府的一切分明尽在夏璃的掌握之中,她勉勉强强的扯了下唇角,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流月的身后。
流月倒也不卖关子,她迅速的侧身,对外头低喝一声,“带进来。”
几乎流月的话音一落,一个男人就被囚室外头的暗卫用力的推了进来。
男人的双眼用黑布蒙着,双手被反缚在身后,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绑架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责你们知道吗!”
夏璃眼眸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安宁却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跟柳域交好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当初在宫门口告状的江淮生和柳域交好,她却没想到夏璃居然让人将江淮生给绑了来。
若说先前她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现在夏璃的一举一动就是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之前皇帝的恼怒只不过是作戏!
也是,当初安宁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心里算是彻底通透了,虎毒还不食子,当初皇帝为了夏璃的安危可以直接舍弃她的生命,一个贵妃算什么!
明明知道皇帝虽然对她不看重,眼前的夏璃却是真心实意的疼她,可是不知为何,安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还是对夏璃生了一丝恼怒。
不过安宁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即使心中有怨,面上却始终不曾显露半分,她悄悄的捏了捏拢在袖中的手指,一脸疑惑的看向夏璃。
夏璃淡淡一笑,她抬眸给一旁的流月睇了一个眼色。
流月会意的上前扯下蒙在江淮生眼睛上的黑布。
被蒙了这么久的眼睛,陡然见到光亮的江淮生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等他适应了囚室里的光线后,才将面前的人看了个清楚。
夏璃已经拉着安宁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
江淮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长公主、四公主。”
这些日子朝廷有关夏璃的传闻,江淮生也听到过一二,他迅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此刻是被带到宗人府后,他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斟酌了半天,江淮生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微臣不知长公主用这样的方式请我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即使眼前的人身份尊贵,江淮生却到底还是心中气愤,明面上不敢表露出什么,那个请字则被他刻意咬重了语气。
安宁拧了眉头。
夏璃却轻轻的拂了拂衣袖,她也不生气,淡淡道,“本宫请江大人过来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江淮生躬下身子,不卑不亢的回话,“长公主请问。”
到了这会儿,他也懒得去动脑去思考明明已经被皇上厌弃的长公主,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手段将自己掳来。
夏璃就起了身,她踱步到江淮生的身边,不紧不慢的围着他走了一个圈,方才开口,“江淮生,当初本宫力排众议为你重审科举作弊一案,对你,可是有恩?”
江淮生沉默的点头。
“你是读书之人,想必是不会对本宫恩将仇报的对吧。”夏璃笑吟吟的接了一句。
江淮生却皱了眉头,他恭恭敬敬的冲夏璃行了一礼,一本正经的开口,“且不说长公主对微臣有这层恩情,便是没有,依您尊贵的身份,您想问什么,微臣也必定不敢隐瞒,您直接问便是,不必诸多试探。”
夏璃便笑了,世人都说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气,果然不假。
“如此,自然更好了,本宫且问你,当初柳域的文采明明比你更胜一筹,为何前来告御状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江淮生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他和柳域的情谊也是因此结下,他想都不想道,“当初是微臣的卷子被人调包了,柳兄只是考场失利,在我申告无门的情况下,是柳兄雪中送炭替我指点明路,我为我自己申冤告御状的人自然是我了,怎可劳烦他!”
安宁的眼睛慢慢的沉了下来,江淮生是书生迂腐自然看不出来,可是她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夏璃就更别提了。
安宁想着,迅速的抬了眼睛朝夏璃看过去。
夏璃微微笑着,那面纱外的眼睛中偶尔掠过的锐利说明了一切,“哦,原来是他提点你的呢。”
江淮生再迂腐也在朝中当了这么久的官,若这点眼色也不会看,他就辞官回乡了,“微臣听长公主的话似乎是别有深意!”
然而让江淮生怎么都意想不到的是,原本眉眼带笑的夏璃会突然发怒,二话不说就直接踢了自己一脚。
江淮生被这股力道踢翻在地,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夏璃沉声斥责的声音,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你这个蠢材,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你若是不出这个头,他柳域又怎么能够在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
夏璃明显被气的不轻,面纱外的眉眼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她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了柳域计算中的一环,自认精明的夏璃居然也有被人当做筏子的一天,如何不气。
若不是她那时闯入花楼偶然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后来又和柳域有过接触,她也不会怀疑到柳域的身上。
到那时,帝都的局面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容易了!
江淮生却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柳兄一心为我,怎么可能利用于我,一定是长公主您弄错了,长公主您一定不能冤枉好人啊!”
夏璃冷笑,她瞬间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其他情绪,冷冷的看着江淮生,“本宫是不是弄错了,你明日不就知道了吗?”
话落,夏璃偏头看向流月,“带下去。”
流月颌首领命,不等江淮生张嘴大喊,她就拾起方才蒙住他眼睛的布条毫不客气的塞到了江淮生的嘴巴里,嘴上说着,“江大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