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的眉眼倏然凝重,“我想去看看那位姑娘。”
流月的眼眸瞬间一涩,哪怕于心不忍却还是忍不住道,“主子,我们的黑鸟到现在都没有带消息回来。”
夏璃面纱外的瞳眸猛然一震,她快步折回到流月的身边,“消息被人截了?”
流月沉默的点头,“应该是的。”
一张脸迅速在夏璃的脑海中浮现,她咬牙切齿的开口,“安宁!”
“恐怕……还有帮手。”流月意有所指。
闻言,夏璃的身形瞬间往后一跌,流月连忙上前搀扶住夏璃的手。
“主子。”
夏璃气的浑身发抖,落在流月手腕上的手更是控制不住,“去叫澈之过来,让他马上、立刻过来!”
短短的一句话,夏璃面纱外的一双眼眸却瞬间猩红。
流月应声,准备先搀扶夏璃到床榻上坐下,手却被夏璃一把推开了。
夏璃催促道,“快去!”
流月连忙转身离开营帐。
帘帐扬起的瞬间,夏璃清楚的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四名副将。
柳琛明白,光靠他们根本就拦不住夏璃,可是他在赌。
夏璃也明白,只是这场豪赌注定没有赢家,一想到还在血池里苦苦支撑的那个姑娘,夏璃面纱外的眉眼瞬间黯淡。
夏澈之来的比她想象中的快多了。
一进营帐,夏澈之二话不说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夏璃的跟前。
夏璃一震。
“黑鸟是我拦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姐姐,你如今的权力已经够大了,该止步了。”
夏澈之不紧不慢的抬起眼睛,那双深黑的眼瞳里绽放出来的野心竟是这般的慑人。
夏璃的身子往后一跌,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此刻跪在自己跟前的少年,原来她最担忧的弟弟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的成长起来了。
他不再优柔寡断,却仿佛重新变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感到陌生又可怕的人。
“澈之你……”
竟如此忌惮姐姐这几个字涌上喉咙,却在对上夏澈之深沉的眼眸后瞬间湮灭了声息。
夏澈之静静的对上夏璃的眼眸,半点都不露怯,“若姐姐要罚要骂,弟弟绝无怨言,只是以后姐姐大可不必事事顶在弟弟跟前,如今,弟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些……都是安宁教你的?”夏璃艰难的开口。
夏澈之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是如今他的笑没了从前的那份温暖,有的只是让人后背发麻的湛湛寒意。
“姐姐莫非以为弟弟是一个傻瓜?”
夏璃一窒。
夏澈之收敛了笑意接着道,“若姐姐愿意,我们永远是一辈子的好姐弟,只是弟弟希望以后遇到事情,姐姐可以让弟弟自己做决断。”
话落,营帐内出现了长久的沉寂。
好半晌,夏璃才闭了闭眼睛开口,“顾无锡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比姐姐是知道的要早上一些。”夏澈之也不否认。
“所以你这是和安宁一起联合来对付姐姐吗?就是为了削弱姐姐手中的权力?”
夏璃觉得可笑,那一刻她忽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前后串联的事情。
夏澈之扯了嘴角笑笑,“算不上对付姐姐吧,只是若非姐姐当年亲手为弟弟树立了一个劲敌,我也不至于如此,若姐姐还顾念一丝我们之间的姐弟之情,就不要再插手我和夏澈元之前的事情,从始至终,这本来就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争斗,皇权之争,本就残酷,姐姐相信夏澈元,我……却不信。”
话已至此,夏璃竟是无话可说,等她回神,夏澈之已经起身出了营帐。
流月眼眸复杂的看着夏璃,几次欲言又止。
夏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主子,你做的本来也是为了殿下,何不……”流月小心翼翼的看着夏璃的脸色,莫名有些不敢再往下说。
夏璃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忽然不晓得了自己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报仇吗?
她的仇人却是恩人啊,恩恩怨怨早就牵扯不清了。
那一刻,一股浓烈的厌倦从她的心里迸发出来,果然是她太天真,什么所谓的兄友弟恭在残酷的皇室斗争根本不值一提。
“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夏璃微微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流月应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往外走,刚走到营帐门口,夏璃微微冷冽的声音再度传来。
“流月,想办法传信过去,让帝都里的暗卫注意安宁的一举一动,早做防备。”
“是。”
——
下午的时候周云国再度开战,夏璃心中烦闷,直接披了战袍上了战场。
她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手里的长剑扬起挥落,瞬间溅了她一身的鲜血。
夏璃仿佛不知疲倦,身上受伤了也察觉不到,到最后周云国和凉国的士兵再没有一个人敢和她对上。
这场战争提前结束了,大夏大获全胜。
夏璃回到军营中,连身上的战袍都来不及换下,又转身往外走。
帘帐刚刚扬起,柳琛就大步过来了,看到准备出门的夏璃,他拧了下眉头,“长公主准备去哪里?”
“去周云国。”夏璃淡淡答话。
柳琛眯了眼眸一下便想到今日上战场之前,夏璃特意交代他的话。
“本宫要你保证,在军营中的粮食用尽之前,绝不可以接受顾员外的一粒粮食。”
此刻,柳琛忽然恍然大悟,“你要去偷袭?”
夏璃面具外的眉眼倏然凌厉,她没有回答,可是眉眼间的煞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是不是疯了!”柳琛沉了脸色。
夏璃的眉眼微动,数十个暗卫瞬间从暗处现身。
“柳琛,你有你的顾虑本宫也明白,只是本宫也有本宫的执着,这孤注一掷本宫掷定了!”
一字一句,夏璃的语气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