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火烛燃尽,寝宫之中的内侍早已退了出去,殿中只剩下榻间男子浅长均匀的呼吸声。
他倒是也放心,与一位敌国女子共榻而眠,算准了她不会对他暗下杀手。
顾凉草辗转难眠,嗅得了男子身上的檀香味儿,心中更是烦躁不安。
也不知老鸨娘是否得知自己被大梁皇帝拐进皇宫的消息,但愿老鸨娘能早些时候派人来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皇上……皇上……”
顾凉草轻声唤了几声,见榻间男子睡得沉,便从榻角里往外挪了挪。
她只着了半缕衣裳,衣裳虽已干,但不敢同他共盖一床被褥,北堂烨若是睡得沉,那她盖个一角应该不成问题。
顾凉草这玉足刚伸进被褥之中,便连脚带人被卷入北堂烨的怀中。
“你……!”
他原来还未睡,幸亏她未对他起了杀意,不然的话,先死的还是她。
只见北堂烨双眸紧闭,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搂住怀中女子。
这让本想挣扎的顾凉草停下了动作。
是梦魇?!
没想到大梁皇帝竟还会入梦魇,定是平日里杀人太多,冤魂在梦里索命。
他生得如此好看,确实有种她占了他便宜之说,可她终究是女子,在这事上总是有些吃亏的。
良久,顾凉草合上了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正所谓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只要入了眠,天大的事都不关她的事。
那男子眸子微动,突然睁开了眼。
她脖颈间的青色鳞片甚是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北堂烨褪下了她的肩侧衣物,本想看个仔细,那女子翻了个身,将他压于身下。
他心中困惑羡王是如何瞧上这女子的?
平平无奇,毫无礼数,睡姿不雅,这便是北堂烨对顾凉草的全部印象。
她与他肌肤相贴,北堂烨只觉口干舌燥,本想将那女子推下榻去,这刚侧头,便凑上她的唇。
“……”,
这一下,北堂烨有些控制不住了,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子,即便是起了歹念也极为正常不过。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后脑勺,便止住了动作,方才允诺过她……
作为一个君王,最重要的便是金口玉言,他自然是不能动她的。
北堂烨一脸阴沉,在顾凉草的青色鳞片附近之处,咬上一口后,便合上了他掺火的双眸,在心中念起了清心咒。
那女子睡的沉,也未有什么反应,只是这手不自觉抱住了身下的暖炉。
她自打出身起便患有体寒之征,当年沦落难民留宿街头之时,差点在三伏天里给冻死,如今再热同她之觉也是暖的,只是委屈了北堂烨只觉身子烧的慌。
这一夜,有人好眠,有人也难眠。
……
次日一早,梁国宣政殿上,梁国大臣齐刷刷地站立两侧,连那久久不上朝的前代元老竟也搬了把雕花木椅上了殿。
纷纷交头接耳着议论昨夜自己府上收集到的消息,不禁有大臣唏嘘,叹气,真是大逆不道、荒唐至极!
当年羡王死的蹊跷,先皇那不知真假的昭令,让这荒野之地的烨王钻了空子,摇身一变成了大梁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