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听不懂人话,听不懂的只有他的话而已。
那日清晨,自己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就被人架着抬去了浣衣局,过上了婢子的生活,她这不沾阳春的纤纤玉手上如今可尽是伤。
他的话,她不敢听,也不敢不听。
“我不敢。”
“赵国国君驾崩,明日你随朕出发去晏城。”
晏城乃是三国交汇之处,凡是各国新立新君之时,必须去的地方。
顾凉草不知为何北堂烨将这话题转得如此之快,但是她听到了前头的六个字,全身无了力气。
赵国国君驾崩!
那是……父皇,她的父皇……驾崩了。
顾凉草的唇齿打颤,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北堂烨全当因为她是赵国人听到国君驾崩同赵国百姓一般哀痛。
“晏城距梁京有数千里,这一路奔波,你可愿随朕一块去。”
顾凉草扯着他的衣袖,狠狠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要去的。
北堂烨自从知道那药之用,心中对顾凉草的态度那是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本是养在身边的细作,如今全然将她视为了自己的夫人。
心中虽悲痛,她依旧强忍着泪,生怕北堂烨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皇上……你可知赵国新君是哪位皇子?”
“司马文昭。”
北堂烨细细看着她的神色,揣摩着这女子的所思。顾凉草微微松了一口气,是她皇兄便好。
此去晏城,不知能否见上他皇兄一面。
见顾凉草沉默不语,北堂烨沉声道:“怎么,你莫不是同那司马文昭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才没有!”顾凉草白了北堂烨一眼,她怎会同她两年未见的皇兄有那见不得人之事。
“没有便好!”
北堂烨之所以会这般想,多数是在心底认定了那醉花阁是赵国探子的窝点。
顾凉草出自醉花阁,不免会遭到他的怀疑,只不过这赵国人又是如何牵扯上了那羡王之事,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他们有何阴谋,在梁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不可能得逞的。
殿外的脚步匆忙,不一会儿,李公公公鸭般的嗓子便啼叫了起来:“皇上,叶将军求见。”
北堂烨收回了在顾凉草身上的目光,将她放下,只留下一句:“你好生在此歇着,朕去去就回。”便甩袖匆匆离去了。
整个空落落的大殿,顾凉草蜷缩在一角,失声痛哭了起来,方才那男子在,她不敢也不能哭。
身为赵国的文凉公主,她却无法回去,看她父皇的最后一眼,如若不是当年她无理取闹地逃婚,又怎么会落入这虎窝里。
如今梁宫外有醉花阁的主人,内有北堂烨,此去晏城是她逃回赵国最好的机会,不管如何,她都要想方设法让寻到她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