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烨语气淡然,其中又多了一丝忧虑:“司马文昭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父皇了。”
赵国是她的母国,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想从赵国出嫁,但她知道,只有自己老老实实呆着沈君泽身边,才可保赵国无恙。
“真当是这般?”
“嗯。”
顾凉草颔首,她与沈君泽之事,不喜北堂烨插手过多,多半是担心牵连于他,但她也知道北堂烨的狠辣,打心底来说,她希望三国都能安然。
因为这战事一起,苦的可都是寻常百姓,当年她半路逃婚,假装成难民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饿了上顿没下顿,这也导致了再怎么想不开,她也不会为难自己肚子的缘故。
北堂烨凝眸,知道她不愿告诉他实情,不过,想想司马文昭大抵是让她同沈君泽一块回了吴国那蛮夷之地,这个小蠢货大抵还真得以为司马文昭还是当年那个护她的皇兄。
皇家之中,素来没有亲情可言,有的只是权益利弊。沈君泽认了她这个王后,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她归去。
连他从其眼皮子底下掳走她,还要费一番心力,沈君泽此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顾凉草侧过脸同北堂烨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她与他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若是再这般下去,乱了她的心……
她芳心已乱而不自知,北堂烨心中清楚,不管是是一时兴起,还是意乱情迷的原因,他这心里都产生了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
“如此,你先歇下,明日晏城之会,朕还要做些准备。”
北堂烨松开了手,这时辰不早了,他确实该离开了。
顾凉草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明日之后,兴许两人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只可惜北堂烨转身之际并未看到。
眼泪并未流尽,顾凉草上了榻,将被褥蒙了面继续哭了起来。
她的心底突然变得灰暗了起来,有着说不清的阴霾缠绕交织,有些东西,为何便如此该死地无法控制于手中。
为何她总归是受制于人的那一方,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给她答案,她能做的只是将这场命数推进到底,直到她在这场局中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文凉公主自打出身起,看似是赵国皇帝的宠儿,所受之委屈已是无法是言语能诉说的,从来都不是她自己喜欢什么便是什么,而是教习姑姑,赵国需要什么,她便学什么。
赵国希望有一位高贵温柔的公主,赵皇希望有一个听话的女儿,而她生之所向,只能无条件地去迎合他们,哪怕她只是一颗棋子,还是对他们倾心以待,顾凉草心中装着的只是寻常百姓家的亲情。
两年前的逃婚,是她平生做过心中最快意的事了,这快意的代价太过沉重,以至于她此刻无力脱身。
同与北堂烨这几日的欢好,也算是放纵了自己,沈君泽知道她曾入宫,即便与北堂烨做了什么,都是他亲手所为,这一点,她倒也不是没有底气。
……
北堂烨依旧翻窗而去,以他的身手,躲过巡逻的侍卫,也不是一件难事。
太白老样子顶着乌青的眼,站一处街角候着北堂烨多时了,他也不知自家皇上到底是怎么养成了这偷欢偷到人家宫里去的恶习。
这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合着不白送吴国人一个攻打梁国的机会吗,欺辱人家王后,这事,他本不知,后来便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