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话不是少年问的，而是他一旁的绿琉璃。

她推开男孩儿，扯着季轩的领子一改之前俏皮的少女形象，狰狞的面目背着光，扒在季轩脸上急切的询问她拒绝的理由。

而最护犊子的啸天看到绿琉璃这般举动，第一时间蹿到二人跟前把绿琉璃一掌打飞，把季轩揽回自己的怀里护着。

“我拒绝的是他，你这么着急干嘛？！”季轩靠在啸天怀里，看着地上的绿琉璃玩味的笑问。“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你什么事儿？”

“季轩！”绿琉璃狠厉地瞪着季轩，咬着牙喊着她的名字，语气之中是难掩的杀意。

“哟～前一秒我还是你的小轩轩呢，作为我和啸天这个cp的粉头儿，你此刻应该是兴奋啸天这么护着我呀！你这cp粉粉头当的很不称职唉！你说我有没有资格，革除你的粉籍呢？！”

这个绿琉璃，突如其来的出现，老是一副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样子最让季轩讨厌！

“哇！你的嘴真的不是一般的毒！”绿琉璃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她看向一旁看戏的连潇潇笑问：“你们家三生石真是，这么多年就好这口儿，也不腻？！”

连潇潇歪着脖子，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笑答她：“你要知道，辣这个味道不是那么容易戒掉地～喵～”

不是特别清楚状况的银发男孩儿走到季轩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拽着季轩的袍子问道：“naze？（为什么？）”

“嗯？”季轩不明觉厉的看向那个他，而他紧接着问到：“doxidewadaxiyodasigeidaigulounainodesga？（为什么不能帮我？）”

“你真的知道这个契约是怎么回事吗？！”

少年点了点头。

“这个契约是说要他们两个都是‘初生’的灵魂才可以签的哦。意思就是，他们两个这辈子都得是第一世，没有前世的那种。”

少年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

绿琉璃走到跟前帮他解释，“这个规矩我知道，我也和他说过了。他查过了，这确实是长谷航和玲见夏的第一世，可以签约。”

季轩看了眼连潇潇，连潇潇则是无奈的表示：“你在全世界张贴过广告，你忘了！喵～”

季轩则才想起自己刚接任这个任务是命令过红娘馆帮自己散步《三世续缘契约》的广告，每个朝代都没有放过。为了与时俱进，从口口相传到大字报版本，报纸广告版本，就连电脑病毒版本都有！

她在执行大学教授夫妇那对任务的时候，玩4399都看到过自己弹框的广告。

“对哦，这时间一长，把这事儿都给忘了！”不过季轩转念一想，就想到另一个拒绝的理由。“那我广告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续缘者不可背叛这段姻缘。长谷航在东京结婚的那一刻，他就没有资格再签这个契约了！”

“其实，他没结那个婚，更准确的来说，是没来得及结。”绿琉璃帮助这个语言不通的家伙解释道：“他结婚那年正好赶上东京房地产泡沫，他未来亲家在房市和股市上赔的是啥也不剩还负债累累！最后他未来亲家经不住打击，亲家公开煤气把自己一家毒死了！这个婚也没结成。”

“可是.......”

“他从头至尾只爱过玲见夏一个人，从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绿琉璃强调着一个点：“他的灵魂并没有出过轨！”

季轩这话听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思考了良久才想起这似成相识的感觉好像在看《奇葩说》的时候也有过，那期辩题讲的就是‘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的事。

“那他的肉体......”

“季轩，这契约签的是他们的灵，不是肉身。肉身无法转世，不是吗？”绿琉璃语气加重，仿佛是在给施压一般。“他们是否满足你们的第二个条件？！”

季轩和连潇潇对视，在得到它的首肯之后，季轩还是有些为难。

她忽然想到：“那定情信物呢？”

“gogo！（这里！）”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季轩凑近一瞧，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颗和梦境中一样的纽扣摊在他的手心上。

“滴答！滴答！”看着它，季轩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她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手擦过脸上的泪痕看着手心中的一片湿润。鼻尖一阵酸楚难受的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不小心踩到了啸天的脚。

啸天也不喊痛，只是收紧了搂着季轩的那只胳膊，把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这一举动代替了安慰的话语，让季轩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我警告你说话客气点。”啸天观察着怀的人儿的一举一动，用着自己低沉的嗓音威胁着对面在他眼里尤其嚣张跋扈的绿琉璃，“她再掉一次眼泪，我就放你的血。”

绿琉璃正想调侃，可是从啸天身上散发的威压竟让她张不了口。她紧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连潇潇，仿佛在问‘这是什么鬼？’

而连潇潇也只是无奈的摇头看向自己的旧友表示，‘谁让你得罪全六界最不讲理的啸天～’

“dadara，yiidesiga？（这样的话，可以吗？）”少年小心翼翼的看向季轩问道：“wadaxiniwagolexiganai。（我就只有这个。）”

看着这颗纽扣，在梦境中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他们俩的魂魄呢？这么多年，还在吗？”

“魂魄应该被困在那个梦境里了吧！喵～”连潇潇跳到季轩的怀中，它看着眼前这个银发少年问：“你今年多大了？喵？”

“70”

“这个岁数是按照妖历来算的。”绿琉璃替季轩解释道：“按照人界算法，这孩子顶多十来岁。”

连潇潇轻笑道：“果然。喵～”

除了少年，谁能有这样的心性去为他人做出这样的牺牲。

“你为了制造这个梦境，心智应该已经倒退了吧！喵～”连潇潇又看向了绿琉璃问：“说吧，这个傻小子你是怎么骗到的？喵～”

“什么意思？”季轩不解地看向了绿琉璃，疑惑她和这事儿还有什么别的牵连。

“妖物虽也有法力，不过他们的知识有限。这样困住灵魂的梦境的术法，估计只有天界的神和灵界的灵才会用。”一直沉默的啸天替她解答，他打量着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感叹，

‘这样的术法极其消耗法力，他身为一只妖肯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只为留住两个人的灵魂，不知是傻还是痴。’

“潇潇，你觉得，可以吗？”季轩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自己的工作伙伴，连潇潇。

虽然条件都具备了，可是这样当事人不在的契约她真不知道该不该签。

如果把玲见夏和长谷航的经历看作一个电影的话，季轩觉得跳海这个结局从某种意义上是个蛮完美的结局了。虽然还有续写的可能，但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虽然她是月老，有着这个能力，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她也不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有。

正准备回答季轩的连潇潇忽然恍惚了一阵，在它停顿的那一秒内它的意识海已经过去了很久，在它缓过神来时，连潇潇虽然面上看似不太情愿，可是它却点了头。

“可以，喵～”

季轩从啸天的怀抱中伸出一只手，接过少年摊开的手心上躺着的那颗纽扣。

“你能带我去见见他们吗？”

少年看了眼神身旁站着的绿琉璃，点了点头。

他握住季轩露出的那只手腕，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左胸上，闭上了眼睛。

忽然，季轩的脚下如同踩空了一般，梦境中熟悉的坠落感再次袭来，眨眼间周身又变成了那一片的白色。季轩转头看向了拉着自己的手与自己一同坠落的少年，悬着的那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同他一起坠落至灵魂的深处。

“季轩！”

现实中，季轩的手按在少年胸口的那一刻，少年消失了，而季轩再次晕厥在了啸天的怀中。

他警觉的瞪着绿琉璃，可是又心焦着季轩昏迷的原因。

绿琉璃无奈的感叹道：“您老别着急啊！这个用梦境困住灵魂的术法是需要容器的，所以他拿自己的灵魂做了容器。她只是跟着他一起进入了他的灵魂，到点儿就出来了！别着急～”

季轩最后落在了一片洁白的雪地里，周围一片白茫茫，天与地近乎一色。

“这里是？”

一个人型的影子将季轩笼罩其中，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朝自己伸出手的少年，这是季轩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雪白的银发下是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孔，小麦色的皮肤下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显，一看就是游泳很好的人。他的长相不似天界的那群美丽精致的神仙，有则会这片土地自己的特色，不过看着也不错。

他笑着问道：“姐姐，你不是要去看他们吗？我带你去啊！”

应该是因为季轩在他的世界中，所以不用翻译也能听懂他的话。季轩握住他的手起身，掸了掸睡衣上的雪。

她点头应道：“嗯。我们去找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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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季轩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前几十年过的挺没意思的。

“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