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见贾宝玉感兴趣,也不隐瞒,笑着说道:“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
宝玉听来有趣,忙道:“这样说来这就得三年的工夫。倘或雨水这日竟不下雨,可又怎处呢?”
宝钗笑道:“所以了,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等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袭人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巧死了人!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呢。”
宝钗道:“竟好,自那师父说了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
贾宝玉又道:“这药可有名字没有呢?”
宝钗道:“有,这也是那女师父说下的,叫做冷香丸。”
贾宝玉仍要再问,忽听外面人说:“林姑娘来了!”
话犹未了,林黛玉缓步走了进来,一见薛宝钗,便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
薛宝钗等忙起身笑让坐。
宝玉因笑道:“这话怎么说?”
黛玉笑道:“早知宝姐姐来,我就不来了。”
宝钗道:“我更不解这意。”
黛玉笑说道:“要来时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
薛宝钗这才会意,那紧握的双手舒展了开来,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那边王夫人把宝玉的小厮茗烟叫了过去,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茗烟将林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王夫人命茗烟退下,这才对着凤姐点头道:“怪道宝玉一回来就吵着要去城外清虚观修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宝哥儿自小没有吃过苦,又一味的只在内闱厮混,今日这件事儿,未必是坏事,正好可以激励激励他,让他上进些,不是我说夫人,您看看其他几个世家的公子,早就在外边能够独当一面,您一味的这样袒护着,宝哥儿哪一天能够成长起来?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一天您和老爷撒手人寰了,又有谁能够护着哥儿一生平安?”一旁的凤姐忍不住言道。
“我的儿,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在宫中又不受待见,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指望谁去?”王夫人激动道。
“夫人,宝哥儿年龄也不小了,如今又在御前担着差事,那可是直达天厅的差事,未来肯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宝哥儿一切都好,就是做事有些不太稳重,若是能找个得体的人儿管束着他,不出三五年,必成大器!”凤姐言道。
“宝玉的婚事,林姑爷来京师的时候,老爷也向我提起过,只是玉儿的性格,还有她那羸弱的身子,怕不是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就没有答应,史家的姑娘呢,又是一个活泼的,怕是比宝玉还要闹腾!”王夫人言道。
“我看薛家姑娘就很好,性格,样貌都是最好的,更难得的是行事稳重,而且看来是个有福的,只可惜家道中落,倒是拖累了她!不过好在我们家不在意这些的!”凤姐言道。
“夫人,林姑娘来了!”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进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