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和谈,成了一场闹剧。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是如今越国使者已经失去了谈判的全部筹码。阮离本以为,盛临安这种位高权重之人,最为惜命,每想到他压根是个疯子。
韩锦书屏退群臣,居高临下看着盛临安。
“盛临安,你很好!竟敢瞒着我干这么大的事,如今天下兵马都听你调遣了是吧?准儿,你起来,这皇位你不要坐了,给摄政王坐罢!反正他也不把你放在眼里!”说着一把拉起身边的云准,空出了偌大的皇座。
云准乖顺地站到母亲身边,不慌不忙开口道:“母后,此事摄政王与朕商议过。”
他说的是“朕”,不是儿子。
这是皇帝在告知母亲,而非儿子请示母后。
韩锦书身子一僵。如果说刚得知盛临安的越权她还能勉强保持理智,可是她的准儿!她的命根子准儿,才不到六岁啊,怎么能背叛自己呢?
他这么小,能懂什么?一定是盛临安从中教唆!
“盛临安!这是我的儿子!你竟然背着我,和我的儿子一起算计我?!”
盛临安一脸淡定:“娘娘莫要动怒,容易衰老。陛下英明,越国贫瘠,人心险恶,今日与他好颜色,日后只会得寸进尺。唯有一举歼灭,方保我靖朝边境平安。”
“三十万大军啊盛临安,你凭什么调用这么多军队?!”这才是她最害怕的,军权,永远是皇权最大的威胁。
云准又发话了:“虎符是朕给的。南俊离京时,朕命他先去两广调军,昼伏夜行,赶到西南,与南家军一起合力出击。”
韩锦书的指甲嵌进肉里,是她疏忽了。南俊办完家中两个女儿的亲事,曾来宫中向陛下辞行,然后就回了西南,她只当是正常礼仪,谁知他暗中领了圣旨。
半个多月来,云准处处表现出想和越国和谈,背地里却和盛临安安排了这么多,韩锦书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为何瞒本宫?”
云准的小手拉住韩锦书的手:“母后莫要生气,宫中耳目众多,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走漏风声的危险。三十万大军所费甚巨,不容有失。”
“所以你觉得本宫会走漏风声?会让你们的计划失败?!”韩锦书甩开儿子的手,声音歇斯底里。
云准的表情阴沉了一瞬,重新拉住韩锦书:“母后明知道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把你送上皇位,你就这么报答我?!和一个外人合起伙来骗我?”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云准脸上绷不住了:“母后,你是太后,臣子面前,请注意分寸。”
他觉得盛临安说得对,母后近来越来越暴躁了。
盛临安适时道:“臣告退,明日再来向陛下汇报。”
“你不准走!盛临安,你当我不明白,你故意挑拨我和准儿,想从中渔利。他年纪小不懂事,但你蒙骗不了我!云家天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
盛临安点点头:“我说了确实不算,说到这儿,我想告老还乡安度晚年,还请陛下和太后娘娘允许。”
云准嘴角一抽,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才二十来岁刚成婚,就“暗度晚年”?他挥了挥袖子:“摄政王莫要胡闹,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