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兰儿出了大堂,堂中只剩下朱由崧和柳家姑侄三个人了。
堂中灯火通明,还燃放了不少火盆,几人倒也不觉得冷,只是此时屋中静悄悄的,三人相对无言,只有王府附近百姓燃放的爆竹声隐隐传来。
朱由崧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把手指箍在膝盖上,率先打破宁静问道:“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跪在地上的柳家姑侄对视一眼,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们二人今日这般作为自然有她们的目的。
虽然她们二人名为朱由崧的侍妾,但是二人在王府之中却总觉得自己名不符实。
其一是她们没有尽到侍妾之职,侍奉枕席;其二是她们二人接近朱由崧的目的,并不单纯,也存着自己的私心。
之前她们以为朱由崧想要将她们赶出王府,自然患得患失,郁郁终日。
可是这么一直拖着装聋作哑也不是个办法,姑侄二人一合计,想着将她们的身世和目的向朱由崧和盘托出,最后再表明心迹。
到时候是去是留,悉听尊便,这样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她们实在是受不了。
虽说这样做,有胁迫之嫌,说不得就会招来朱由崧的厌恶。
可是如果再不抓住机会,等到过了年,她们就要被赶出王府,以后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朱由崧了!
她们二人在京中已经有些时日了,自然知道朱由崧现在可是京城当中香饽饽。朱由崧身为藩王世子,因为皇上的宠信,已经慢慢地有了在这大明朝堂站稳脚跟的趋势。
前有督办阉党一案,检举贿赂官员抄家,后有身兼着总督京营思政,军政皆有涉猎。
朱由崧这个福王世子,已经隐隐成为了朝中除了文武百官,宦官,皇上之外的第四股政治力量。
朱由崧是藩王出身,好像代表着各地藩王的利益,朝中文武的诸多猜忌,也是出自于此。
但是真相只有朱由崧和朱由检他们自己知道,不过柳玉娘与柳迎香姑侄却不关心这个,她们只关心朱由崧现在在朝中是有自己的影响力的。
朱由崧这个福王世子,就是她们之前苦苦寻觅的“大人物”,可以帮她们报仇雪恨的大人物!
所以等到今日朱由崧出了门,一夜未眠的姑侄二人已经商量出了对策。
最近这些日子朱由崧一直早出晚归,现在已经到了年底,隐隐听他说过,这些天只会越来越忙。
柳家姑侄二人也不知道再过几天,朱由崧更忙起来,还会不会回王府。
如果一直等到朱由崧将年前这阵儿忙完了,到时候她们说不定已经被赶出王府了!
姑侄二人一夜未眠,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心寒,最后心一横,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她们就跪在了地上。
只希望朱由崧由此可以看到她们二人的心意和决心,给她们一个的机会,等到她们将实情说出来以后,可以少一些怒火。
屋中火光摇曳,因为燃放的火盆有些多,烟火味有点重。
朱由崧皱着眉头等了一阵儿却不见她们二人说话,只好说道:“不说是吧,好!”说着双手一按扶手,就要起身离去。
“世子!”
“殿下!”
柳家姑侄二人急忙喊住了朱由崧,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朱由崧站定回身问道:“怎么?想好了吗?想好了就站起来,坐在那边说!”朱由崧抬手指着一旁的椅子。
柳玉娘与柳迎香跟了朱由崧有一些日子了,自然知道朱由崧这个世子性子,不喜欢别人跪他,只好依言站起来。
方才兰儿偷懒般的跪法都弄得膝盖酸软,她们两个直挺挺地跪着,一刻也不曾偷懒,还能好到哪儿去?
二人身子刚一动,就觉得膝盖隐隐作痛,腿脚发麻,站立不稳。可是二人又不想在世子面前失仪,相互搀扶着凭着大毅力想要站定身子。
可是生理反应怎么可能是靠毅力来克服的,所以二人还没有站稳,身子又齐齐地摔了下去!
“当心!”朱由崧惊呼一声,一步就迈了过去,想要抓住她们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