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锋利冰凉的刃口悄悄横在他脖子上,老门房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就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只问你一件事,好好回答,我不难为你,听明白了么?”
“明……明白,大爷……您……您问。”
“刚才你从后门放进来一个披着黑色熊皮大氅的人,他来找谁?”
“找师爷,他是来找韩师爷。”老门房急道。
小刀又压了压,锋利的刃口差点割破皮肤,老门房差点吓尿了,“大爷,小老儿没撒谎,那人给了小老儿十两银子,问韩师爷在哪里,小老儿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就告诉他了。银子还在小老儿怀里揣着,大爷,银子给您了,求您高抬贵手啊!小老儿家有老妻,膝下还要嗷嗷待哺的孙儿,小老儿死不得啊大爷……呃……”
背后之人倏指点住他的黑甜穴,老门房昏了过去,来人将他扶到床上,掩上门后,悄然离开。
……
韩冀年仅五旬,是个老资格师爷了,前后伺候过三任知州。
私人内宅里,韩冀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家居棉袍,挽起的发髻插着一根黄木簪子,面颊清癯,颌下留须。
内宅不接待外客,除非是熟悉的朋友。
听完齐鹏带来的消息,他端起茶杯,吹开水面上的几片茶叶,浅呷一口热茶,皱着眉头道:“你来我这里,没人跟着吧?”
齐鹏赶紧摇头,在组织内部,韩冀这位南路提调联络使的地位还在他之上,必须保持足够的尊敬。
韩冀点头,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近期内你不能回双河镇,你名下钱庄的事情,等我向上汇报以后,上面会暂时派人接管。简锋的事情……齐鹏,你做得不错,此人必须除掉。我们先前估错了他的实力,没想到他身边居然有如此多的人手,如果不尽快除去,必然会坏大事。‘大龙飞天’计划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韩大人,冀州童震失踪,他们夤夜闯入我的府邸,看来童震那个该死的吐露了不少秘密,我们左近的白云松和京郊卫戍大营那位恐怕也都跑不了。在对付简锋的问题上,必须得加快速度,耽误不得。尽早除掉此人,我们才能安心。”
“我明白,这事我来办,你先去‘悦家客栈’住下,晚上我去找你。”
“好。”
齐鹏重新戴好风帽,披起熊皮大氅,离开了房间。
韩冀送他到门口,然后回转室内,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变得阴沉,划过一抹寒光。
端起茶杯,吹了几口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刚刚来的那人没有存在必要了,去把他抹除。”
室内除了他自己,再无旁人,他这话说给谁听?是在给谁下命令?
里屋窗幔忽然晃动了一下,然后重新静止。
韩冀喝完茶,回转里屋换好一身蓝色棉袍,外套一件黑夹袄,戴上风帽和围巾,掩住了口鼻,遮住了面容之后,走出房门,顺着后门离开了知州府衙。
他前脚刚走,身后就缀上了一个人。
韩冀此人老谋深算,明显比齐鹏要难缠得多。
他一上午就在城区绕圈了,几乎绕了小半个城区,中午在一家面馆用了碗面,午后才租了一辆黑蓬马车出城。
出城以后,一路疾驰。
还好跟在他后面的人也是行家,要不然早就被他甩掉了。
城外三十里的红叶山庄,就是韩冀的目的地。
而且他好像也是此地的熟人,常来常往,守门的庄丁看到是他,没有拦阻盘问,直接就打开庄门放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