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汀将礼堂落了锁,领着众人来到会客厅。
杨翠英死死地拉住夏老三的手,一刻也不敢撒开,因为夏老三此时就像失了魂似的,一脸的呆滞。
张堂文看了看夏老三的模样,不禁有些犯愁了。
谢宝胜拿了李宗祠的人,他很快便能从那几个人嘴里挖出消息来。夏老三虽然是受李宗祠怂恿才走偏了道,但毕竟截货杀人也是有他一份的。若是谢宝胜一味追究起来,便是难以料想的后果了。
张堂文迟疑着看向杨鹤汀,“杨先生,今日我本打算让老三兄弟来向你请教,谁承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谢老道也掺和进来了,老三兄弟毕竟确实走偏了道,若是李宗祠那几个人...”
杨鹤汀会意地摆了摆手,看着夏老三,轻声问道:“老三兄弟,杨某有几句话想问,还请你如实相告!”
夏老三迷瞪着双眼,看向杨鹤汀,在杨翠英的搀扶下站起身,朝着杨鹤汀拱了拱手,“杨先生问吧,老三一定不瞒你啥!”
“如今这形势,放你回去耕种,且不说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官府一旦追究起过往来,都会派人拿你!”
“嗯!”
“那为今之计,老三兄弟自己可有什么好的门路?”
“没有!但是俺不想再连累张老爷了,还有杨先生你...”
“老三兄弟这话,可是要走?”
夏老三愣了愣神,咬紧了嘴唇,杨鹤汀轻轻地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毕竟犯了事,便是走了,一张海捕公告贴出去,你今后的日子,也必然是如丧家之犬一般,徒自奔走逃命。何况,你们兄弟三人,还带着这位杨翠英姑娘,除非你们继续落草为寇,不然天下虽大,却几乎无你们容身之所!”
夏老三失望地看了看杨翠英,“当杆子,俺是不干了!张老爷也说了,这活儿不是正道,不长远,也不妥当!杨先生说哩俺明白,事儿毕竟是俺犯的,留下也只能连累张老爷和杨先生,俺这回是肯定得走了,俺腚三本来就是从老家逃出来哩,接着逃下去也无所谓,有口饭吃睡撂天地儿也不怕啥...”
夏老三迟疑了一下,攥着杨翠英的手,轻声说道:“就是翠英,还木跟着俺过几天好日子哩!又得逃荒一般跟着走了!”
“憨货!俺是你哩人!你要饭俺跟着你要饭,反正这辈子俺就这了!”杨翠英皱着眉头轻声骂道。
杨鹤汀看了看夏老三的表情,扭脸看向了张堂文,“既是如此,那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张堂文知道,现在任何法子都会比让夏老三他们继续逃命要好,连忙上前一步问道:“什么法子?杨先生!”
“从军!”
“从军?”
夏老三也是一愣,“从军是干啥?”
“都是让你们去当兵!”
“当兵?俺不去!那跟那些看大门的**子们不一回事么?”
杨鹤汀笑了笑,走上前扶住夏老三的肩头,“我说的这个兵,可不是你见过的那些城防营!”
“那是啥?”
“新军!”
“新军?”
张堂文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杨先生,你说的新军,是天津小站的...”
“不!是汉口的新军!”
“又是汉口?”张堂文心头一沉,怎么又是汉口?都是巧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