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从开封府发往汉口的棉花,都是做了手脚,以其他名目经铁路发货的。
入了汉口,大兴隆接了货,不出站头便转运闸北的货仓。
但出仓的时候,却凭空多出了许多棉花来!
张堂文不安地看向了钱枫,若是入仓的时候钱枫未做手脚,单就大兴隆的货单便可查出端倪来。
但若是大兴隆这边也做了手脚,那两下对照,大兴隆就再无撇清关系的可能了。
也就是说,钱枫,钱家,也将与张家一样,身陷囹圄甚至抄家灭族!
钱枫慢慢靠向了办公桌,瘦弱的身子依在上面,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显然,她正在飞快地思索着破解的方法。
杨翠英尴尬地站在中间,他们所说的一切在她听来都是云里雾里的,一点都不明白。
杨翠英迟疑了一下,拎起了水壶想要给众人续点茶水,却发现壶中早已空了,于是她打开门,小声交涉了一下,又打了一壶开水回来。
正在她一一续水的时候,钱枫似乎忽然从入定中惊醒了,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张堂文的手,贴近他轻声说道:“有法子了!”
张堂文眉头一挑,不自觉地攥紧了钱枫的小手,“何解?”
钱枫朝着杨翠英使了个眼色,轻声唤道:“翠英姑娘,你方才出门,门口的人并未阻拦?”
“没有,俺说去打些开水,他们便放俺出去了!”
张堂文的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他低声说道:“门外的人以为翠英是个下人!”
钱枫点了点头,这时他才觉察到手部的异样,下意识地抽离了,“为今之计,只有设法脱身求人帮忙了!既然这位大人要硬来,那便只得硬碰硬了!”
何为硬碰硬?张堂文还没来的急询问,钱枫已经来到张堂昌身边,轻声嘱咐道:“张老板,还请你到门外设法制造点声响,替钱某拖延点时间!”
“唔?”张堂昌虽是不懂是何缘故,却已自觉地站起了身子,瞟了张堂文一眼。
张堂文尴尬地点了点头,他大概已猜到了钱枫所说的脱身之法是什么了。但...这...置我张堂文一七尺男儿于何地呢?
张堂昌会意地整了整仪容,摆着架子昂首挺胸地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老子要屙尿!你凭什么拦着老子!”“人有三急!你让我在屋里怎么办!”“嗨!你还敢动老子!再动一下试试!”
钱枫侧耳听了,不由莞尔一笑,转脸看向张堂文,直面着他那尴尬却又火热的眼神,轻声说道:“张老板,你是聪明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懂么?”
张堂文仰天长叹了一声,默默地走到门口,面朝门外背对里间,无奈地背手而立。
钱枫打量着一脸呆滞的杨翠英,唇上的小胡子微微上翘,衬得他标志的面容愈发轻浮。
“翠英姑娘,请脱下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