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马云卿,已经升任湖北军政府的稽查长,正在随安(陆)襄(阳)郧(阳)荆(州)招讨使季雨霖进驻襄阳一带。
张堂昌的电报发到武昌,被马云卿的部下又千里迢迢送到襄阳前线。
果然如钱玥娥猜测的,马云卿很快意识到,眼下能够挽救杨鹤汀性命的,只有自己了。
虽然眼下时逢南北和谈,季雨霖已接连收到湖北军政府黎元洪再三来电提醒,停止北进。可对于马云卿来说,眼下却已是华山一条路,再无法选择了。
马云卿坐在军营边的大石头上,望着西下的斜阳,手中的卷烟渐渐已经快要烧到了手指,可他却浑然不觉。
马云卿的辫子,已经早早的留在了武昌城,作为革命党人,他们已经坚决履行了剪辫革新的口号。
虽然他们的身上,依旧穿的还是大清新式陆军的湛蓝色军装,但肩章和帽徽,已经换上了湖北军政府的新式样。
他们高举的金黄色大清龙旗,也变成了土黑色铁血十八星旗。
这种转变,是奉献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才达成的。
眼见着,曙光即将来临,全新的中华即将诞生,杨鹤汀却进去了。
马云卿扔掉了手中的烟,望着远方长叹了一声,默默地念叨着:“鹤汀啊...鹤汀...你何必呢!你就不能再等等么...”
夏老三扛着枪,缓缓地来到马云卿身后,“马哥...咋弄哩?”
“咋弄...我也不知道啊...”马云卿叹了一口气,“如今正是南北和谈的时候,本就是极为敏感的时机,想要举兵北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夏老三心里很清楚,他们一路从武昌城打向西北,兵锋直指襄阳城,下一步,北上邓州、新野,都是易如反掌之举。
可是和谈一开始,军政府那边就严令了季雨霖,不可轻举妄动。
夏老三看向远方,经历了武昌血战的洗礼之后,他也成熟了许多,经历过生死,确实可以让人一夜之间长大的。
“马哥...杨先生,会没事么?”
“暂时会,只要和谈还没完全谈崩,他就暂时是安全的...”
“那要谈崩了呢?”
“要么杀来祭旗,要么留在手中做筹码,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下场!”马云卿叹息了下,转脸看向了远方的军营,“我约了季雨霖最后谈一次,若是不成,我...就只能孤身回去了!”
“最后一次...”
“他不得令,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不然,就是哗变...”
“可你孤身回去,也不一定有用啊!”夏老三看着马云卿坚毅的眼神,“杨先生已经被救出来过一次了,谢老道那边肯定看管的更严了!”
“没用也要去...杨鹤汀,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起读书明志,一起参加同盟会,说好的,一文一武!少了谁,都不行!”马云卿缓缓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军营。
季雨霖,黎元洪的另一个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