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司凤仪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她赤足从床上翻下地面,身影翩翩竟没有沾到伍小婉分毫。等她关上房门熄灭烛火才走回床边,看着大床里面被棉被蒙住的身影,心道,“若非怕你连累我们,我何需冒着生命危险救你。方才幸亏是我屏住呼吸,否则你非被那女将军发现不可。”
想完这些,司凤仪颇费力的将血人从床上捞出来平躺到地面,并仔细检查一番他的伤势。此人身中多处刀伤但都不严重,最致命的伤在左胸处,血肉里还残留着小半截箭身,这才失血过多导致昏迷。
幸亏他在昏迷前斩断留在身体外的残箭,又在伤口处洒过疗伤的好药,这才能使伤口快速加痂,不至于真的失血身亡,也不至于一路喷洒血迹,留下线索被人抓捕。
对方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司凤仪便不再理会,正打算将他推到床底先藏起来时,那血人的眼睛忽然在黑暗里睁开,他的右手极快速扣向司凤仪的脉门,幸亏她反应迅速,眼角有暗影晃动后立刻出手封住他的穴道,然后低声威胁,“你最好安份些,外面可有不少人正在到处抓你。”
那血人怔愣片刻才转了转眼珠,显然分清了好坏善恶,司凤仪方才替他解开穴道。
院中的搜查已近尾声,既然没有抓到犯人,那伙人担心犯人跑远不敢久留,很快便撤离了驿馆。
从窗边望着那些人都远去之后,司凤仪缓缓坐回床边,望着那血人犹豫的目光悠然问道,“说说吧,你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何来路?”
血人静静躺在地面,一言不发。
“很好,你不说我也不想再问,知道太多并不是件好事。不过,我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总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吧?”司凤仪笑了笑,手腕一翻,掌心忽然多了块漆黑的令牌。
那血人的目光落到令牌时瞳孔微缩,右手微抬似想抢夺,但想起少女方才利落的身手,终究放回原处。
望着他紧紧抿起的干裂唇角,司凤仪的目光落向手中令牌。
这东西触手微沉,冰凉似铁,正面刻着个“令”字,背面却刻着一团极繁复的花纹图案,若是寻常人倒认不出这花是什么,司凤仪毕竟来自另一个时代,所以一眼认出那花竟是以邪恶着称的死亡之花曼珠沙华,俗称曼陀罗花。
司凤仪感觉有些奇怪,但并没有逼着那人表明身份,而是翻个身爬回床上,自顾自睡觉去了。
听着黑暗中两名少女的呼吸逐渐均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断沁入鼻尖,躺在地面的男子暗暗叹了口气,终究没敢入睡,毕竟事关性命和主子的大事,他怎敢掉以轻心。
等第二日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间时,司凤仪已经找不到那血人了,她暗自舒口气,心想此人倒是识趣,没给她们带来更多麻烦,也没有顺手牵羊偷走那块令牌,当然,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拿到。反正她就当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