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姑娘还让奴婢抄了许多的传……传单,上面画了些她的产品,旁边标注了功效及用法,然后投放在酒楼客栈,当然都给过一些小钱,没想到这样做十分有效,美颜堂尚未开业便已在坊间传开。今日店铺开业时,祝姑娘亲自在铺子里给慕名而来的夫人小姐们试……试妆,那些东西确实有效,擦过后变化很大。不过,祝姑娘说因为成本有限,店里每天只售卖五十套产品,只要预付订金都可以送货上门,保证童叟无欺。”
听她说得磕磕绊绊,显然不太跟得上祝凤仪的思路,慕云泽再次失笑,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小姑娘充满自信的目光,明明她只是个卑微的七品县令之女,却无论面对什么人时都有种睥倪天下的傲然,反而让人不敢小觑,心里不由想道:这个丫头……果然特别。
半晌听不到主子的声音,锦雪顾不得后背已被阳光晒出好些热汗,微微抬头时,却见慕云泽从毡毯上缓缓起身,负手站在围栏边望着池中的锦鲤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今日仍穿着件绛紫色的长衫,明明是个少年人却喜欢穿深色衣服,虽然衬得眉眼依旧如画,脸上、脖子上的肌肤更加白皙娇嫩,却给人一种冷淡疏离的错觉,不像他的好友承王世子慕赫白及战家公子战渺尘喜欢穿白衣,翩翩公子的形象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也更容易让人感觉温和亲近。
锦雪正失神时,就听慕云泽问,“锦雪,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将你安置在凤仪身边?”
“凤仪”两个字仿佛一记重锤蓦然敲在锦雪心间,微弱的钝痛令她双唇微颤,却只能收敛所有情绪低首垂目道,“奴婢不知。”
其实,慕云泽看似对所有女子温柔和蔼,但锦雪知道他并非真心,因他所有的温柔表象下都隐藏着一股冷漠,而他一直将所有情绪隐藏的很好,几乎从未被人看穿。
可方才他竟称那个小丫头“凤仪”,这是任何女子从来没有得过的待遇,哪怕他与承王家的郡主佟曦月情同兄妹,他也只是唤她“郡主”,锦雪的心不由隐隐作痛。
“你们姐妹是和本王一起长大的,可在大事上面,你与锦月终归有些不同,你……没有她那般识大体,顾大局,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锦雪一颤,抬头时脸色煞白如雪。
慕云泽静静站在那里瞧着她,面若寒霜,眸若冷剑。
他其实很少对锦雪疾言厉色,哪怕她曾经在执行任务中犯了错误,他依旧软语温柔,语带关切。
可今日,他竟说她不识不体,不顾大局,为什么?
锦雪怔在原地,夕阳迟暮的光辉笼罩着她的身躯,竟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孤寂。
慕云泽始终盯着她,明明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眼中的锐利却让锦雪感觉无数利剑刺入心间,强烈的钝痛延伸至骨髓血脉,令她深呼吸三次才能勉强开口,“奴……奴婢知道了。”
“行了,你去吧,本王既然将你给了凤仪,你便无需事事向本王禀报,她有她的自由,因为她不是本王的人质或俘虏,你当全力帮她,明白吗?”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告退。”
慕云泽的脸色方才好转,轻轻点头目送她退离院子,直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清楚才听墨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殿下,苍狐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