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枫拿着第一期报刊来紫薇巷的时候,司凤仪正在院中盘膝修炼真气,五感延展令她很早就听到脚步声,双眼微微睁开,呼吸吐纳片刻才起身准备待客。
只见报刊的版面被分成四块,头版是一首七言律诗,作者叫做晚风,是最近红遍上京的一位田园诗人,听说他也是太学的学生,而且家学渊源早有名气,所以头版用他的诗无人会有异议,销量十分不错。
后面三块基本都是诗词,闵大家的点评附在后面,并签了她的大名,引得无数秀才、诗人、文人骚客争相抢购,第一版印刷的五百份一抢而空,令“潇湘书院”又赚一笔。
其实司凤仪当初建议创造这种报刊的本来目的是埋下伏笔,为将来创造舆论氛围打好基础,可没想到第一期的效果竟会这样好,除了闵大家的点评能加分外,端木枫挑选诗作的眼光也很精辟独到,所以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司凤仪的目光从报刊里闵大家的评语上挪开,沉吟着说,“端木,其实我们能不能考虑收些话本子类的故事,它可以长篇连载,让人每一期都跟着买下去,你觉得有没有市场?”
“什么?话本子?”端木枫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神情像是被雷劈过,半晌才指着她的鼻子喊,“东家,你……你怎能如此有辱斯文?那些写话本子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市井流客,写的东西全是胡编乱造,捏造事实,哄骗无知妇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虽然晓得他一惯酸腐,但此刻被他指着鼻子训斥,司凤仪实在哭笑不得,她伸手揉揉眉心,耐着性子解释,“端木,你听我说,每一种文章都有它自己的特点,话本子虽然有些脱离事实,胡编乱造,可它也能娱乐大众,给百姓带来欢乐,带来趣味,所以我们不应该否认它的存在对不对?”
话落,她见端木仍然一脸愤慨,张嘴又要辩驳,连忙伸手阻止他,“还有,话本子也好,如《石头记》那样的长篇故事也罢,诗词歌赋哪怕是乐曲其实都可以投稿,我觉得只要能够吸引百姓的目光,让他们心甘情愿购买我们的报刊,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况且我们同样可以慧眼识珠啊,也许有些人不擅长吟诗弄赋,但他头脑灵活,擅于观察,能够发现生活中的故事进行改编,愉悦大众,让大家看得开心热闹,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文学。”
端木枫愣愣的望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司凤仪以为他不能接受,大概还需要浪费些口水去劝说时,端木枫却二话不说转身走了。望着他的背影匆匆离开,司凤仪略感头痛,但“潇湘书院”目前还得依靠端木枫,有些话她不能说得太过。
蓦然,已经走进弄堂中间的端木枫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了句,“东家,那我们还需不需要闵大家点评?”
“优秀的作品自然还是要的,她的点评具备信服力,也能为我们的报刊镀金,你还是依照规矩将每期挑选的作品送去给她赏析点评,然后再刊印出来。”司凤仪说完,便见端木枫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也许这书生根本没听懂什么叫“镀金”,可难得他学会忍让,学会服从,司凤仪感觉有些欣慰。可转念想起“一品阁”的事情,她又有些头痛。
昨日,天紫姑娘虽依约加入“一品阁”,还带了好几个姐妹过来投靠,可毕竟人手不够,生意还是冷清的很。
诚然如同慕云泽所说,“一品阁”现在仍在亏损,银子如同流水般花出去,效果却微乎其微。毕竟只是间新开的青楼,比不得盘踞在上京数十年的几间名楼,而且这些名楼后面都有坚强靠山,他们想要挖角也好,抢生意也罢,全都有些困难。
司凤仪虽放出榜文为“一品阁”选秀,但前来报名的人数屈指可数,她心知其它楼子里的女子都碍于东家不敢报名,良家女子以为选秀就得沦落风尘,自然更不肯抛头露面,哪怕她花了不少力气宣传,效果仍然不好。
阿俏方才已经回话,这场选秀大赛至今只有九个人报名,屈屈九人如何能够掀起声势?如何能够营造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