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上清山驻地,很是热闹。
平日难得一见的道家高人,毫不理会那扑面寒风,此时正三五成群,在此共聚一堂。
先有冲玄迎客,后又真人之嫡女梅云清亲自出面礼待,引得诸道门内,无论老辈高人,还是后辈杰出,皆是一阵受宠若惊。
一番见礼后,便是笑语阵阵,气氛一片热烈。
也不知凑巧不凑巧,竹叶门黄深已很是注意,却不想最终竟还是和那黄庭府秦泰之所带的队伍,几乎前后脚到达当场。
门口迎客弟子本来先见竹叶门一行下马,欲高呼客到,但又见秦泰之身形一闪,后发先至,二话不说便毫不客气的直接挡在了黄深前面,仿若根本未见竹叶门先至一般,视若无睹的负手站在门口,对着身后弟子冷哼道:“走,随本座入内!”
其话音一落,落后几个身位的诸青年弟子,顿时应命,唰唰唰的直接便挤了上前,与那竹叶门一众弟子并立。
门口地方就那么大,竹叶门弟子更是本来就多,这黄庭府想要靠前,自是免不了与竹叶门弟子肢体接触。
竹叶门弟子眼见这一幕,哪里不当场火冒三丈,虽碍于师长尚未开口,不敢直接拔剑,但也是立刻就黑了脸,一阵不服。
当时门口就乱了,一派剑拔弩张之势,黄深是不欲与这混人闹将起来,但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又岂能受此大辱,正要说话,便陡闻身边师兄一声厉喝:“哪里来的匹夫,竟敢如此无礼,当老夫这三尺青锋染不得血么……”
“好大的口气,老夫还道是哪位高人莅临,却不想,竟是一藏头露尾,无脸见人之辈!”秦泰之负手而立,闻言,微微侧头,神色不屑的瞥了一眼头面还缠着纱布的赵师,嗤笑一声后,随之脸色又一冷,语气冰凉道:“癞蛤蟆打哈欠,不知天高地厚,敢在老夫面前逞凶,还是先看看自己能否拔得动剑再说吧!”
“你……”赵师当场气的浑身颤抖,锵的一声,手中剑便已出鞘。
“放肆!”秦泰之眼神当场一厉,冲着赵师便是一吼,浑身气势暴涨:“敢冲老夫拔剑,当老夫不敢送你一程么?”
他身边一众弟子眼见此,此刻哪里还顾得对方是什么宗师,二话不说,也是当场拔剑,剑指竹叶门一众。
竹叶门弟子自也无二话,当场持剑出鞘,顷刻间便真的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便要血染当场了。
如此大的动静,无需禀报,院内诸提前到的同道,以及方才刚刚陪客入场的冲玄,自是立马察觉到出事了。
冲玄急急回望一眼,正见门口弟子飞奔而来禀报,一听是那两家闹将了起来,冲玄顿时脸色一黑。
他上清山的眼睛盯着玉清、太清山那边,随时准备挖墙脚,他又如何不知此刻也不知那两家,甚至四大家也不知正派了多少眼睛在盯着上清山这边。
若这黄庭府和竹叶门今日真在这大门口拔剑斗了起来,那乐子可就大了,他不用想也知,其余几家绝不会好心劝和,怕是下一刻就要动手瓦解上清山阵线联盟,更何况还有国朝正在虎视眈眈。
“真是混账!”冲玄哪还来的及细想,脸色乌青一片,强做笑容,安抚了一声来客,便闪身飞跃,直奔门口。
屋内诸客眼见于此,哪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却奈何,上座之上正有梅云清镇压局面,故也只能忍耐,没有跟随冲玄去瞧热闹,一个个打着哈哈,只做未知。
但那眼神里,却明显心思各异。
“怕是有好戏看了!”大家对视间,尽传此意。
话说冲玄还未至门口,便陡然只闻黄深冰冷的声音响起:“秦泰之,今日乃是上清山邀宴,莫要再无理取闹,是非区直,老夫不欲与你这匹夫计较,上清山自会辩个公道。念在我等宗门,一项同气连枝,不愿真伤和气的份上,老夫在此奉劝你一句,最好收敛一些,休以为舞刀弄剑,能吓唬谁来?我竹叶门开山数百年,也还从未曾惧过谁来,你若当真不识好歹,老夫手中之剑,却也可杀人!”
说罢,他身形一挺,对着诸同门大喝一声:“收剑,且随老夫入内拜山!”
话音落,他身形一晃,人已在秦泰之身前,昂首阔步,正待进门,却只见秦泰之又是身形一闪,再次拦在他面前,同样是面色冰冷道:“你竹叶门的威风,竟敢耍到我黄庭府的头上来了,老夫还道,尔之前何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敢在我黄庭府头上动土,原来非是尔本性下作,而是当真不将我黄庭府放在眼里,视我黄庭府若无物,方才胆敢行此下作之事,好,老夫倒要看看,你竹叶门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且看你那杀人之剑能否染老夫之血,众弟子听令,今日有宵小辱我宗门,且随老夫浴血,为宗门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