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沉『吟』,后道:“想必殿下也知道,我们道门三山四门,虽看似同气连枝,但实则也是互相竞争的。各自暗地里的经营,也会特意防着其他人,谁是谁的关系,说实话,很多我们互相之间都没法确定。”
“真人,不至于让我找太清山、四大家一个个的问吧?”墨白眉峰更紧,心中清楚,他真要一家家去问,恐怕都不会承认。
玉清倒也坦然:“老道是真没骗殿下,如果殿下不信,等拿下瞿国昌后,如果证实他身边供养的宗师是我玉清山的人,老道任凭殿下处置,绝无二话。”
墨白盯了他一会,最终也拿他没办法,沉『吟』道,此事也唯有早已潜伏在瞿国昌身边的人来办,比较妥当。
便只得起身道:“既然真人如此说,本王也便信了。”
出了玉清的门,便又去找了太清,与玉清一样,太清也是一口否认。
没办法,墨白只好又去方孟谷那儿,结果方孟谷比二山真人还要果决,直言没有。
谷尊更是告诉他,也不用去问连尊了:“我们四门和国朝的关系一直以来都维持的不错,所以行事不像三山那般鸡鸣狗盗。我们与京中权贵的来往,向来是光明正大,没有那么多顾忌。先帝在时,每当有京中权贵若出行巡视地方,权贵担心身边内卫力量不足,还会主动找我们四门借人,国朝对此也并不阻止,所以,我们四门根本就不用像三山那般去暗地结交,我们都是光明正打算的与朝臣来往。”
墨白顿时脸『色』沉了,这么说,玉清和太清,定有一人再忽悠他。
却不想谷尊这次却没落井下石,反而脸『色』郑重道:“殿下,道门可不止我们二山四门,若当真不是玉清和太清,那极有可能便是上清山。”
“上清山?”墨白心中陡然一震。
“不错,殿下今日说起这事,倒是让我突然想起,要说道门在京中渗透最深的,那绝不是我们,而是上清山。当年和国朝的关系最紧张,最早下定决心和国朝分道扬镳的就是上清山,他们从很早就开始布局,即便如今梅清风去了,但他们在京中留下的底蕴,怕是没断。”玉清微默,忽然开口道。
“如果真是上清山,那便麻烦了。”墨白眸光沉凝,低声道。
“不错,如果瞿国昌身边真有上清山留下的暗子,被瞿国昌视为心腹,那么瞿国昌的一举一动,就必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谷家主也凝重起来。
此刻,他倒显得和明王同心同力,事实上这倒不是作假,之前国朝对付明王时,连带着对连尊一起下了死手,让他们意识到,新君太过危险,是真敢对他们下死手的人,这反倒让四家彻底绝了投靠新君的念头。
其实如果深究,从最开始到最后,作为谷家主本人来说,就没想过投靠新君。
新君如果赢了,明王要死,太后也必受牵连,而太后说到底又是他谷家人,谷家主必为新君所忌,最终也讨不到好下场。
只是他不好表明自己的想法,毕竟四家是共同体,他若不顾一切直接投向明王,肯定会让另外三家对他有想法,所以一直以来,他只能尽量表现出站在四家的大立场上。
墨白不再多言,直接起身就要离去。
谷家主却又道:“殿下且慢!”
墨白回头看向谷家主,只听谷家主道:“殿下也不必太『操』之过急,情况未必就有殿下想的这般糟糕。”
“怎么说?”墨白微顿,他的确是不准备等了,准备采取陆寻义的措施,直接拿下瞿国昌,严刑『逼』问。
“即便上清山真的已经知道了真相,也未必就会立刻告知林氏,目前就我们得到的消息,上清山那边和林氏的关系并不和谐,林氏并没给上清山从前在国朝的待遇,上清山对林氏也戒心重重,尤其上次蓉城门前一战,上清山损失惨重,与林氏的关系越发紧张了,如今他们未必就会将一切都卖给林氏。”谷家主道。
“对上清山而言,本王才是他们心头最恨,别的事他们或许不会对林氏透底,但这件事,他们定不会隐瞒,怕是包不得让林氏不惜一切代价,先灭了本王再说,只要没有本王的威胁,天下之大,他们哪里都可去得,也就不用再看林氏的脸『色』了。”墨白摇头。
谷家主想想,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个理,苦笑一下,没有再出声。
墨白身形一闪,直奔宫外而去。
兰妃事后,瞿国昌请了病假,再未来宫里听用。
这似乎是在避嫌,也是惊惧之下的退缩,胡庆言等人都理解他的想法,倒也没有多说。
墨白走到一半,就快出宫时,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神情微微闪烁之后,却没再出宫,而是一转方向。
张邦立正在班房坐着,御书房里议事他没去。
陛下没叫他,他也没那个心情去开那毫无意义的会。
正自凝神思索如今朝中局势和将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见过殿下。”
张邦立转身,就见门已被推开,明王的身影站在门口。
张邦立微愣,随即脸『色』便沉到了谷底,略微沉默后,对着门外的下属道:“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