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就有脚步声传来。
墨白转身,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刚刚去宣人的内侍,另外一人正是德王。
人已带到,内侍躬身而退,德王先扫视了殿内几人,目光在墨白身上略停留后,躬身向老九行礼。
老九嘴角微动,似乎想冷哼,又或许是冷笑,但动作只做到一半,便又恢复了漠然面『色』“明王特地为你做主来了,你便告诉明王,朕有无将你如何?”
这话很不中听。
老九既然不要体面,那墨白也懒得给他留面子,索『性』也不否认,目光落在德王身上,直接问道“王爷可有事?”
德王面现尴尬『色』,却也只好答道“劳明王过问,本王只是为那些犯官求情,言语不当,蒙陛下宽宏,未曾重责,本王甚是惭愧!”
听德王说辞,竟与老九和墨北川一样,墨白面『色』不显,心底却满是疑『惑』。
目光深望了德王一眼,德王只轻轻点头,没有多说。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墨白也不好多问,既然见到了德王,他也安然无恙,那究竟怎么回事,待会一问便知。
只是来此一趟,就这样走?
墨白目光忽然看向墨北川,墨北川亦是心中有感,当即抬头,正好见得墨白眸中冰冷杀机闪烁。
他顿时心底大惊,脊背发寒。
他没有大声呼救,他很清楚,在十步之内,明王要取他『性』命,他连半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不但保不住命,反而会让他死的更快。
现如今唯一能保他一命的只有真人,只是真人会救他吗?
会的!
真人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就挡在了墨北川身前。
墨白杀机一动,真人就有所觉,不过真人却犹豫了一下,才挡在墨北川身前。
之所以犹豫,是如果将注意力放在墨北川身上,就难免会对陛下这边有所顾之不及。
可不管怎么样,真人还是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明王在御书房里杀了墨北川。
老九与德王本来并未察觉到墨白的杀机,直到见真人忽然异动,挡在了墨北川身前后,两人才后知后觉,同时『色』变。
老九脸上那漠然之『色』瞬间消失,化为了一片铁青。
而德王也是面『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话,却又张不开口。
墨白与真人对视一眼,略默,随后看向老九“墨北川身为禁军统领,本该感念皇恩浩『荡』,职守宫禁太平,然而其却挟军威以自重,以下犯上,欲谋害本王『性』命,陛下以为,此该当何罪?”
老九心底愤怒至极,却在墨白冰冷注视下,发作不得。
这一刻,他恨明王嚣张之余,又怨墨北川不听劝告,眼看大事在即,却非要擅做主张,去招惹明王。
不过经过墨北川与明王此次冲突,倒是越发证明了墨北川对他的忠心。
在如今情况下,能有一个如此忠于他,可以放心托付大事的人,老九是不甘心放弃的。
哪怕冒着风险,无论如何,也还是要保一保的。
老九深吸口气,目光一转,问道“墨北川,明王参你挟军自重,以下犯上,你可认罪?”
墨北川当即跪倒“陛下明鉴,臣绝无挟兵自重之事,更不敢有以下犯上之念,明王所言之罪,臣……绝不敢认!”
老九闻言点头,然后看向墨白道“明王,墨北川不仅深得先帝信重,更曾多次护朕安危,宫中若无他在,朕只怕寝食难安。朕以为墨北川冲撞于你,只是无心之失,明王以为如何?”
墨白当然听的懂老九的意思,如果自己坚持要对付墨北川,那就是不给他老九留活路。
如果今日不是墨北川,而是其他人,墨白或许为了不把老九『逼』急,可能就此放手了。
但是墨北川不行,此人已是决心与明王府为敌。
此时若出于忌惮,姑息一时,搞不好明日还真会因为这墨北川出大问题。
当日宫变之时,他因一时顾忌,出于不将老九『逼』急的目的,没杀瞿国昌,若非杜鹃上门给他敲了警钟,险些就因此酿成大祸。
一个大夫,在初学医时,也会有断诊不明,方『药』不准之事。
可错过一次后,就绝不容再错了,因为出师之后,不会有人再来帮你纠正错误。
再错,那就真的会死人。
墨白是一个能吃教训的人,犯过的错,他能终身铭记,并绝不再犯。
只听他道“宫禁防卫,事关陛下安危,绝不容不严之事。就算墨北川今日只是无心冲撞,也难逃失职之罪,依本王看,为陛下安危计,禁卫大将军一职,不宜再由墨北川出任了。”
老九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他岂能听不出墨白的威胁之意。
放在御桌下的手,早已死死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