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以手势制止住四爷爷往下说,“再给她喝几副药看看吧。”
我掏出钱袋放在柜上,“您老费心。”
“哪里话,不过我有一说一,药不医心,她这若是有心结,喝再多的药都没用。”
“知道。”我点点头。
犹豫片刻后,我终于横下心同四爷爷告辞,没有进里屋去看剪秋。
离开药铺后,我在镇子东边儿找到高铁匠,请他帮忙修一修我那把已不成样子的刀。
高铁匠人如其名,个头很高,身子也很结实,头发都白一半了,力气却不比我们年轻人少,挥起锤子来呼呼地带着风。而且他这人并不只有力气,四爷爷以前跟我提过,高铁匠早年是走江湖的,心细,这镇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就数他瞧得最明白。
“这伙山匪很凶啊。”他一边敲打卷起来的刀刃,一边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我。
我避开他的眼神,轻轻应了一声,“是。”
余光可以瞥见他仍看着我,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我还没见过比路嵩身手更好的小子,连他都没能回来,这伙山匪是真的凶啊。”
“是。”我索性连余光都挪开,彻底不再去看他。
但脑海里禁不住浮出路嵩教我用刀时的样子,他曾跟一位游历至此的武人学过些招式,后来又把这些招式教给了我们。非要说侠岚的话,他就是我知道的人里最像侠岚的,本事大,心也善,爱扛事,总是像大哥一样带着我们。
“差不多了。”高铁匠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坏得太厉害,只能修到这样子。要不我干脆给你新打一把,看起来那伙山匪用的刀顶多到我几年前的水平,现在我打一把肯定比他们的好。”
我谢过他,但没有接受他的提议。这刀是三年前他打的,除了不会使刀的剪秋,我们五个每人一把,用到现在有感情了。
身上还剩一点钱,我又去买了些米面做干粮。老板娘虹姨把装好米面的袋子递给我时,不忍道:“活着就是幸事,报仇的事情急不得,你何苦现在去送命。”
我冲她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袋子。
家在镇子西边儿,据说那里以前是一座神庙,不过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神像,只有一个土墩子,后来被路嵩改成了灶台。还有我们吃饭的石台,好像以前是用作祭台的。
我推开早已可有可无的门,院子里路嵩晾的兽皮已经被雨浇湿,剪秋晒的野菜同样没能逃过此劫。还是向云最聪明,每次都要把砍回来的柴搬到屋檐下,才让我不至于无法生火做干粮。说到做干粮,迢川的手艺我怎么都比不上,可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十八年,我迄今为止的全部时间,都在这里与他们相依为命,一起度过,现在却只剩下我,而且很快,我也可能不再回来。
当我做好干粮,准备离开镇子再进山的时候,四爷爷的小孙女急急忙忙地跑来拉住我。
“秋姐姐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