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慌忙绕过了餐桌,去搀扶奶奶。琴婶急忙问:“母妈,我看您没吃什么东西,您没吃好吧?”
“还行,天气太热,没有胃口。”说完,便和吴妈一同上了楼。待奶奶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时,大爷小声问曹歌:“分手了?”
曹歌没有抬头,轻轻嗯了一声。
“嗨,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呢。我和你说曹歌,那个画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早分早安生。”曹歌没有说话,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了起来。
“曹歌呀,你大哥说的对,其实,你别嫌二嫂马后炮哈,我第一次见那个人,也觉得你和他不搭。这回,身边要是有好的,我帮你留意。别上火。”琴婶边帮着曹歌添汤,边安慰她。
“你认识几个人啊?还介绍男朋友?在我看来,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别提给别人张罗当媒人了。”父亲在一旁冷嘲热讽着琴婶。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喜欢呛着琴婶,那感觉就是,在他眼里,琴婶什么都不对,没有对的地方,不管家里家外,不管多少人在场,都是压着琴婶说话,而琴婶在父亲面前敢怒不敢言的态度,又像极了唯唯诺诺的母亲,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我每次看到的时候,心里都会有股火往外冒。
琴婶在递给曹歌汤碗的时候,听罢父亲的话,明显停顿了一下。
“二哥,照你这么说,不仅仅是二嫂孤苦无依,我也是那个别人喽?”曹歌这话呛的大家都愣了神,我却在心里一笑。于我看来,这话虽然是怼的我亲生父亲,但却像是为我出了一口憋闷在心底的气。
“我说曹歌,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改一改啊?你看,我就是随口一说,到你那,又理解成另外一层意思了。我说,你们女人怎么这么敏感,照你这样,男人在你面前都不能说话了。”父亲虽然是半开玩笑地说着,却没想惹怒了曹歌。
曹歌微探着脖子,向上一扬:“女人怎么敏感了?还不能说话?我看这世界上哪个男人都没少说。二哥,你是不是骨子里就歧视女性啊?哦,不,不对,是歧视你不爱的女性!”
“曹歌,你刚回来,我不想和你吵架!传出去好像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懂得忍让妹妹。但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这是在曹家!”父亲生气了。
“哈哈,对,多谢二哥提醒,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已经踏进了曹家的地盘。哦,对了,你等一下。”说着便起身快步走向沙发,从钱包里拿出来一沓钞票,举起来,对着满桌子错愕的人说到:“大家都看见了吧,这是我回曹家这几天的食宿费!我曹歌不欠任何人的,当然,别人也别想拿得住我!”
“干什么呀,曹歌。快,快收起来。一家人,这是干什么?你二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多心了。听话。”大爷来到曹歌身边,把她放在茶几上的钱往包里塞,边塞便打着圆场。
“呵呵,大哥,你听见了吧,我二嫂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二哥不让诶!可笑吗?哈哈。”曹歌叉着腰不屑地说着。
父亲明显还有怒气,但他知道,他但凡再多说一句,势必后果会更严重。所以,他皱着眉头,生生地用力咬着那螃蟹壳,咬得嘎巴嘎巴直响。
“不是,你二哥是说我,我俩开玩笑习惯了都,曹歌,你别多想。”琴婶也跑过来打着哈哈。
“算了,不吃了。我上楼了。”说着曹歌便拎着包上了楼。上楼之前还盯着饭桌上的父亲瞪了一眼。
楼上传来关门声之后,曹灿灿往后一靠:“哎,明天我都能摆摊儿算命了。诶,妈,我说什么来着,这刚进家门两个小时不到,就人仰马翻的。哎,我真是不敢想象这接下来不得房盖儿都掀起来呀。”曹灿灿说这话的时候,苦大仇深的,翻着白眼,一点一点撕螃蟹肉,那感觉,生无可恋一般。
我机械性地吃着饭,心里却是画了一个又一个圈。而这些个问号,在第二天上学的早上,便都有了答案。
星期一早上,曹灿灿顶着一脸衰衰的表情,刚一上车,便探过来脑袋问我:“曹沐夕,你快看看,我是不是有黑眼圈?”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闪:“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