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问他为什么要送你礼物,他就说了他刚才说的一样。说经常吃你的饭,他不是白痴,我就觉得很搞笑。”
曹灿灿再次笑得前仰后合。在她眼里,阚涛能送她礼物,应该不是单纯谢谢吃饭这么简单。虽然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心里面并不是特别的复杂,但是,曹灿灿既然认为这里面不是单纯的意思,那就那么认为好了。
我见她晃着脑袋哼着歌出了洗手间的门,便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我在感叹有惊无险的同时,也在感叹阚涛的出口撒谎能力,真的是很厉害。
晚上,我坐在后排的座椅上面,看见曹灿灿自顾自地哼着小曲沉浸在内心的小幸福里,心里忽然觉得很想笑。我这个笑,并不是讽刺,而是我觉得她的生活,远要比我丰富多彩得多的多。
我俩只差了两岁,基本上是在同样的年龄段中。曹灿灿所经历的,是一个无论从物质生活上还是精神生活上,甚至包括心理方面都远远超过了我不知几成有余。而我,所经历的都是担惊受怕。小小年纪的我,需要去害怕与年龄不相称的一切事情。毕竟我是一个身份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人。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地下工作者。当然,需要隐藏身份的地下工作者一旦被暴露了身份,也是一个为革命工作献身的高尚的人。而我呢?是个蹩脚的小丑被上天所无情地抛弃。
快到家门口,我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晚上宴请的事儿。所以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两级分化的人,偶尔定在某一点不得进退,偶尔,又似乎是心大得出奇。
进了曹家的院子之后,车子刚停下来,曹灿灿便率先下了车。她踮起脚看了看屋里诶:“快点儿,你妈妈在唱戏呢,在唱着呢。走,快走。”曹灿灿催促着我抓紧进屋。
进了屋子之后,居然是曹灿灿率先和我母亲打了招呼:“阿姨好!”这一声阿姨叫得非常的甜,甜到了我的母亲当时唱到一半,口型还没有闭上,手也停在了半空当中。我猜,我母亲一定在猜测,曹灿灿为什么对她的态度转换得如此之大,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她可是与我针锋相对的。同样因为这一句而惊呆了的人,除了琴婶,再就是父亲。
我见他转身看了我母亲一眼,又看了看曹灿灿。父亲也许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换句话说,我不知道父亲对于这个关系的亲密程度进展表现得是开心还是恐慌。
听到曹灿灿叫我母亲一声阿姨之后,我便更没有把那声妈叫出口。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怕被曹灿灿的那声阿姨的含糖度给比下去吧。
“沐夕,怎么见到你妈妈没有打招呼呢?”琴婶问到。我还尚未说话,母亲便在一旁回到:“亲母女之间见面还用打什么招呼,不用的不用的,况且前几天我们刚见过面的。”
“对呀哈,你瞧瞧我,我竟然把前两天沐夕回您家的事情给忘记了。瞧我这个记性,那天凑巧是我脚扭伤了吧,阿油,一大晚上到处都是事情,我就忘记了问沐夕您怎么样?好啦,现在也不用问了,见到了你我也算比较放心,不过姐姐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好。”
母亲身体微侧,含头笑了一下,表示谢意。大爷和曹歌在有一次聊天中,说过,母亲的言行和她的出身和身份是极其不相配的。不过,这个夸赞,是有前提的,便是说母亲在大是大非的面前。不过说起来,她在巷子里面和那些人打起牌的样子相比较,简直就不要太高大上了。后来,在母亲离世之后,我身边的人很少打牌。2014年偶然回来的那次,我在老巷子见到老邻居坐在门口打牌的样子,忽然之间便看到了母亲的身影。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甚至闻到的母亲头发的发香,甚至还有丝丝的玉兰花味道。
看得出来,母亲很享受自娱自乐的欢乐时光。我猜这种时光和落实在生活实处相比起来,肯定更让人惬意。
母亲在曹家受到了优待。这和我起初在进入曹家时,设想的一些不美好的场景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