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析匀放开了薛常耀,是为了让他更好地说话。
薛常耀虽然是该死,但翁析匀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让他死,而是要揭露他的罪行,并且为自己证明清白。
薛常耀先前说话都是很小心的,确实是为了防止翁析匀身上有窃听器,不过翁析匀已经把全部家当都翻出来看过,薛常耀现在也可以摊牌了。
“首先你要搞清楚,我没有叫苏成刚杀害你母亲,至于他为什么会开枪,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抓到苏成刚,可以问问。”薛常耀一本正经的样子真让人想抽他两巴掌。
“你没有?可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薛常耀,你如果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京郊这么大,你的手机定位也关了,就算有人能找到这里,那也不是现在的。”
翁析匀这是按捺住火气的,如果不是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怎么会有心思很薛常耀多说一句?
薛常耀却是毫不畏惧:“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那是事实。你母亲的死,是苏成刚干的,与我无关。至于《万里江山图》,它关系到一个值得我毕生研究的秘密……沈泽宽这些年守着那幅画,每天都在研究,可还是所知甚少。当年苏成刚抢画,也是沈泽宽指使的……”
好个老奸巨猾厚颜无耻的薛常耀,竟然几句话就将天大的罪行推到别人身上,说话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这脸皮也是没谁了。
说完之后,薛常耀就静静地看着翁析匀,还露出那种惋惜的神色,像是真的跟他没关系。
就算没有窃听器,要薛常耀老实交代,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他虽然说得好听,会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翁析匀,但实际上却是在推卸罪责,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而沈泽宽已死,死无对证,谁也拿薛常耀没辙。
“住口!谁他M要听你瞎扯?你不说,我来替你说!”翁析匀一把掐住薛常耀的脖子,眼珠子都在喷火!
“薛常耀,你当初指使苏成刚,收买了桐民翰,杀人抢画,之后为了将那幅传世名画藏好,你将画安置在故宫博物馆里的案发现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墙壁上藏了19年!”
“薛常耀,你真是有过人的智商和胆魄,一般人就算想到了都不敢去做,没那胆子和手段,可是当年的你手握重权,你有什么不敢的?可是你别忘了,黑的白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你做过,就别指望纸能包住火!”
翁析匀冲着薛常耀狂吼,那充满激愤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悲痛,想到母亲的枉死,翁析匀无论何时都会心如刀绞。
但薛常耀却还是死不松口,笑得奸诈而阴狠:“随你怎么说,那些都是你的臆想,如果你有真凭实据,还会落到这下场吗?”
这话是说到重点了。翁析匀就是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才会隐忍那么久,才会被迫走到今天的。
翁析匀满脑子里的狂暴在汹涌,只需一念之差,只需再用点力,薛常耀就会死。
气归气,翁析匀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薛常耀啊,能轻易认罪才怪。狡辩,才是薛常耀最擅长最的事。
翁析匀喉咙里发出桀桀的低笑,森冷的眸子透着嗜血的狠意:“呵呵……不愧是前任国安局长,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啊,要想揭露你,还真不容易。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的罪行,那你说我还留着你有什么用?不如就把你埋在这荒郊野外,说不定还给野狗添点粮食?”
薛常耀面色一沉:“你想把我活埋?”
“怎么你觉得我不敢?”
“你仅仅只是想看到我死吗?怎么你不是想揭露一点什么来解恨吗?如果你只想杀人,就不会把我留到现在了,你在墓园里就可以杀了我。”
薛常耀这洞察力也是惊人的强悍。
只可惜,翁析匀的心思,不是谁都能把握得全面的。
“没错,我最初的目的是想将你的罪行揭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但你不承认,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直接杀了你。因为你现在对我来说,没用了,留着都是累赘,你死了我才好继续逃。”
翁析匀说得煞有介事,愤恨的神情,残酷的眼神,就连薛常耀都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翁析匀真的敢走到杀人这一步?
谁不稀罕自己的命呢,没人愿意死在这种地方,没人愿意成为野狗嘴里的食物。
终于,薛常耀还是动容了,面色铁青,压抑着怒火,放缓了语气说:“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其他事先不提,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你目前的处境,难道你不想有所改善吗?难道你不想回家跟老婆孩子团聚?难道你不想洗脱冤屈?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办到,只要你愿意跟我做一笔交易。”
这番话,是多么无耻的人才能说出来啊……最可气的是薛常耀还装作一副很宽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