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离京都很远很远,离乡时我只有九岁,幼时的事情都变的很是模糊了,怎么也记不清楚。”她低垂眼眸,语气极轻,听不出情绪。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十二岁进府的。”白笙问道。
“是。”
“那就和我说说你离乡之后的事吧。”
良卿迟疑了片刻,眼眸愈低,似在回忆着什么。
“那时我还年幼,一朝横祸,没了亲人,也没有可以投靠的地方,只能四处流浪。”她捻了捻手指,“后来有路过的商队见我将要饿死,便收留了我,给了我口吃食,还带我来到了这京都,再后来我便进府做了奴婢。”
她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般漠然,声音中没有情绪的起伏,面上也没有表情的变化,仍是低眉垂目的跪坐在那。
白笙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追问那所谓的横祸是什么,毕竟旧事已过,再相问,无异于揭人伤疤。
见她有些出神,白笙将手覆在她肩上,轻拍了下,柔和道:“好了,不想了,都过去了,如今一切都好了不是吗?”见她不言语,他笑道:“以后就跟着我,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那般苦的。”
少年眼眸清亮满是真诚,笑容温暖干净,良卿看了他半晌,才扯起唇角笑了笑。
“只是要委屈你总穿着这身男装了,这样我才能带你到处行走,不过说真的,你这样子倒是英朗的很,连我都会忘记你本是女儿身呢!”
良卿轻笑:“那公子,便当我是男儿好了——”
回到府中,良卿收拾起了衣物,正在这时,卢秀推门走了进来。
“听她们说,二公子要你去做他的贴身侍女了?”她笑问。
良卿点头应道:“是,只是换个地方伺候罢了。”
“二公子待人和善,你能去他那里,也是福分了。”卢秀边帮她收拾,边羡慕道:“贴身侍女可就相当院中的小管事了,你也算是熬出头了。”
“有什么羡慕的?”良卿摇头失笑,“管的多,不也累的多吗?”
“总是比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要好!”卢秀驳道。
良卿无奈:“我倒是想似你那般。”
二人沉默,好半晌,良卿才叮嘱道:“倒是你,以后我不能常在你身边,你别总是惹祸,要照顾好自己。”
自入府后,唯一与她亲近的便是秀儿了,如今要分开,她心中既有不舍又有担忧,不由开始事无巨细的唠叨了起来。
“好了好了!瞧你说的像是以后见不到了似的,咱们日后还是在一个府中,离的又不远,还是可以时常见面的不是吗?”
“是,是啊。”
良卿摇头苦笑,想起今日与白笙的一番对话,她沉默了下来,依着白笙今日所思所言,他们只怕是不会在这京中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