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半月,衢州州府许世方、督管绍岺便双双畏罪自缢,二人皆留下了一纸悔罪书,言称自知罪发,愧对圣恩,故以死谢罪...
督查司派去缉拿的人就这样扑了个空,犯人自缢,这案子自然也只能这般了结了。
督查司的主官是一位五十岁出头的文士,名为鲁博彬,光看他这一身打扮和面相,绝对看不出,他竟然就是这个传闻人人皆心黑手狠的督查司的主官。
此时的鲁博彬,正紧皱着眉头看着衢州一案的案卷,他虽心知那二人死的蹊跷,可前去缉拿的人,却并未发现任何证据,良久后,他抬手合上了那案卷,揉了揉眉心轻声喃喃道:“荣王封地,畏罪自缢...”
想了想,他还是提起笔在那案卷末尾写道:“许、绍二人虽已自缢,然臣觉此二人背后定还有主谋,还望陛下圣断。”
政通阁内,安延昆看了看鲁博彬写的这句结语,摇头轻笑道:“这个鲁博彬的胆子还真是大,无凭无据也敢如此向朕奏报。”一旁的成顺也笑了笑道:“陛下又不是不知,这鲁大人向来都是个有话直言之人。”
安延昆放下了那本案卷,抬眼看了看成顺,他缓缓道:“和朕说说这件事吧...”
成顺弯了弯身子回道:“此事鲁大人还真没猜错。”顿了顿他继续道:“灭口之事是荣王殿下派人做的,只不过那绍岺却是瑞王殿下的人...”
安延昆挑了挑眉问道:“元寿也有份?”
成顺回道:“那绍岺明面上虽是荣王殿下的人,可实际上,却是瑞王殿下暗中派去监视那许世方的,所以这次瑞王殿下也派了人,只不过那队人并没有动手,只是悄悄的取走了绍岺与瑞王殿下来往的书信。”
听完成顺的话,安延昆静默了片刻后,才叹息道:“朕的这两个儿子,当真是好狠决的手段,好冷硬的心肠啊...”
他的话语间已有了些冷意,顿了顿他又道:“你找个机会漏点口风出去,敲打敲打他们,想来他们到如今还不明白,朕在一日,他们便要安分守己一日。”
送走严辅沅的第二日,白笙他们便启程了,此时他们早已出了衢州境,正一路向着洪城行去,这一日他们已然到了落月岭。
本来按照原定的路线,他们不会经过这里,可无奈另一处路已被官兵封锁,说是要围剿山匪,一行人便只得绕到了这落月岭。
落月岭乃是琴川与云州交界之地的一处绵延近百里的山岭,因每月逢初九日,这里便会一夜无月,故得名落月岭。
这里很是偏僻,方圆几十里人烟甚少,白笙等人到了此处,问过山民才得知此事,尚义打听到十几里外有一间客栈,于是马车便向着落月岭的深处驶了去。
待远远看到那间客栈时,尚义不由勒停马车回身道:“公子,到了,只是......只是这客栈也太过破败了。”
良卿顺着车窗向那客栈望去,只觉尚义的形容着实有些过于,委婉了...
远远看去,那客栈有上下两层,可能是因为这落月岭的气候潮湿,它的外层上布满了青苔,最侧边还塌下了一角,若不是门前立了一块,字体歪歪扭扭的新招牌,这里倒更像是被荒废的遗址。
白笙撩起车帘,打量了一下那家客栈,对驾着马车的尚义轻声说道:“尚大哥,咱们今日就住在这里吧,顺便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