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了一圈后,他将目光放在了白笙身上。
一身白衣,朴素无华,虽是简明清朗,可却未免太过寡淡,普通,这是他对白笙的第一个评价。
可待细细打量了一番白笙的神情后,他却又生出了几分好奇,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却是古井无波,沉静似水,没有半分浮躁。
眸中思量一闪而过,他抬起酒杯道:“适逢上元佳节,朕与诸卿同乐。”说完,便抬手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臣等与陛下同乐。”待安延昆放下酒杯后,下方的众人才齐齐道了一声,跟着饮了一杯。
开了宴后,舞侍上殿,红袖飘曳,姿态婀娜,顾盼之间皆是美景。
白笙浅浅的抿了一口酒,又夹了几口菜,便停了手,随即直了直身子,面向殿中,可眼神却毫无焦距,不知散到何处去了。
见状,安延昆不禁玩味的笑了笑,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年人,低眉垂目,声色不动,稳的像个老禅师一般。
唤过成顺,他附耳吩咐了一句,成顺怔了怔,躬身应下后,便走到白笙身边轻声道:“陛下着公子宴席结束后,前往政事阁。”
白笙眸光一闪,很客气的对成顺行了一礼,殿内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更是不由心思急转。
戌时宫宴结束,在延熙的百般叮嘱过后,白笙随着成顺来到了政事阁。
将将入阁,方站定,白笙便恭谨的跪地行礼道:“拜见陛下,问陛下圣安。”
久久未得到回应,他便一直稳着身形,一动未动,半刻钟后,身前才传来了一声:“起来吧。”
因伤势还未好,加之久跪,此时白笙只得手扶地面,撑着身子缓缓的站起,安延昆挥手止住了要上前扶的成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陛下恕罪。”白笙站起来后,又躬身行了一礼。
“齐家是世家,你冠礼之后,为何不入朝?”安延昆背过身看着阁外的夜色,淡淡的问道。
“臣自觉才德不足,不敢轻涉朝堂。”
“何不入伍从军?”安延昆挑了挑眉。
“父母尚在,长兄边关为将,臣不忍高堂无依。”
“如此,便是朕封赏与你,你也不会领受了?”安延昆的声音冷了些。
“君赐,臣不敢辞。”说着,白笙又跪伏在了地上,“只是臣年岁尚浅,才智粗凡,恐有负陛下厚望。”
待他直起身子后,安延昆微眯着眼睛,第三次打量起了这个少年。
荣辱不惊,知书识礼,眼角眉梢间虽满是谦逊恭谨,可一双眼睛却毫无畏缩,明亮至极。
安延昆忽然笑了,提步自他身边走过后,对成顺道:“传朕旨意,齐家次子齐白笙,才德兼备,智谋过人,甚得朕心,封儒林郎,命其即日起入政事阁佐事。”
闻言,白笙身形一滞,随即只好深深的伏了一礼,领受了下来:“臣,谢陛下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