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上手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后,身形一滞,吃惊的抬眼看着炽楼,却见对方依旧神色如常,他不由心思百转。
好半晌后,他收手回身,恭声道:“回陛下,这位公子伤的极重,臣回京后才有法可医。”
“既如此,就免了吧,来人,赐座。”安延昆淡淡道。
几人谢恩落座后,安延昆笑道:“没想到天下前三的归云,东家竟是个如此年轻的俊才。”
“陛下谬赞了。”炽楼显得很谦逊,可袖中,指甲却是嵌进了皮肉之中。
一番闲谈碎语,炽楼皆是对答如流,没有锋芒毕露,却也没有过多藏拙。
白笙一直安静的听着,时而抬眼看看他,时而眉目低垂静思,也不知在做何想。
各有心思的一番对谈过后,安延昆很是欣赏的问道:“你可愿入朝为官?”
炽楼摇头:“草民懒散惯了,加之还有商号要打理,只怕是分身乏术。”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愿为官呢,莫非朝廷真的对这些才士毫无吸引力,安延昆有些头疼的想着。
但却也没有强求,毕竟炽楼展现出的,还不够使他如对安洋那般,礼贤下士,也无法像对白笙那般,强行封赏。
又闲话家常了一番,安延昆便命几人退下了,自走出庭院,白笙便一直紧盯着炽楼的脚步。
可炽楼却是一如之前,毫无异状,他正想开口问询,迎面却见元康走了来。
元康像是没看见这几人似的,满面失魂落魄,眸中神采全无。
白笙上前拉住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去哪?”
元康看了看他们,低声道:“我出去走走。”
见他神色不对,延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元康眼中满是痛惜之色,喃喃道:“莫,莫姑娘如今已是父皇的嫔了…”
白笙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止住就要呵斥出声的延熙,他拉着元康回了院子。
屋内落座后,还没等白笙开口,延熙便忍不住了。
“老八,那莫姑娘虽是绝色,可她如今已然入宫了,你断断不可再有妄念。”
“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她定然不是自愿入宫的,父皇是圣主明君,怎可强迫一女子!”元康满心痛惜。
方才极远处的那一瞥,佳人眼中的哀戚,直让他觉得,整颗心都被捏碎了。
“许是另有缘由,陛下不是会沉迷于美色之人。”白笙劝道。
可此时满心痛惜的元康,却是半分也听不进去,整颗心都被那一眼填满了。
延熙见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怒其不争的道:“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找不来?非得是她?”
“七叔,不一样的,她不一样,我…”元康只觉心如死灰。
炽楼见状,却是心思急转。
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本来的谋划并不是如此,可却没曾想,莫玄裳这心死决然之举,竟使事情有了这般的变化。
敛眸推敲,他眼中笑意渐盛,如此,倒是比他之前的筹谋还要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