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见到这一幕,不禁暗叹一声,轻叩门扇,提步走了进来。
良卿忙抬手将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拭去,起身见礼。
拉着她坐下,袁氏温声道:“良儿,白笙那孩子虽然自幼懂事,从不让我与他父亲劳心,可他太过早慧,又性情内敛,总是委屈自己。”
良卿点了点头,到底是知子莫若母,袁氏的话,一句不差。
袁氏目现慈爱,“如今他倾心于你,愿意为你去抗争,说实话,我是高兴的。”
良卿不解,白笙因她招祸,难道她就不怪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吗?
袁氏看出了她的神色,摇了摇头。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算白笙再聪慧也不例外,你不必太过怪责自己,他有此一劫,是自己的选择,逃的过,是幸事,逃不过,也是命里注定的。”
虽这般说着,可袁氏面上,却还是带着掩不住的担忧。
这一夜,京都中许多人都失了睡意,一个儒林郎,牵动了诸方心绪。
第二日,下人来报,宫里,又来了旨意。
青丝及腰,半绾半散,一身鹅黄罗裙。
良卿看着铜镜内的自己,不觉有些恍惚,近四年没再着过女装,她都快忘了自己女儿身时的样子了。
四年过去了,她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就连袁氏,眸中都微有惊艳。
满是怜惜的为她插上步摇,袁氏道:“良儿,你此去宫中只怕是祸非福啊…”
问清军中女子身份后,安延昆便明晓了,什么公主天人,他齐白笙配不上,全是搪塞之语。
除了心有所属,还有什么,能使这一向守礼守节的齐白笙,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想通后,他便下旨召良卿入宫。
他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那谪仙公子的眼。
寥寥几句口谕,良卿听出了杀伐之音,可她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能和白笙一起承担,不管怎样,都是好的。
阻住了欲要同行的纪长空,她上了轿子,绒布小轿随即自齐府抬出,轿中。她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下了轿后,她抬眼望向宫门,洒脱一笑,随即便跟着内监走了进去。
进了殿中,她恭敬的伏地一叩。
“民女齐良,拜见陛下。”
“抬起头。”安延昆语气淡漠。
良卿直起身子,面向了他,却依旧敛低眉眼,没有看他。
不算丑,可也算不得美貌,这是安延昆在心中的评价,想了想,他问道:“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前来?”
“民女不知。”
“齐白笙为何抗旨?”
“因我二人早已情定终身,相约生死不负。”她的话语中没有半分惶恐,反倒满是坦然。
安延昆皱眉问道:“朕的女儿不如你?”
“民女不敢相比公主,只是各花入各眼罢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安延昆挥手示意了一下,成顺会意,端着木盘走了过去。
“齐白笙抗旨,扫了朕的颜面不说,让朕的宁乐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