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齐隆开口,他低头再叩,道:“儿不能领那旨意。”拉过良卿的手,他直视着齐隆,道:“儿与良卿战场定情,生死不负,望父亲成全。”
齐隆僵住了,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们?”齐隆指着他们。
白笙知他所想,直起身子,将良卿的种种与军中发生的事,一一讲了一遍。
“胡闹!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若是知晓,怎会同意她随你前去!”
“我二人,生同衾死同穴,望父亲成全。”白笙又道。
齐隆又惊又怒:“不行!我不同意!”
不说良卿来历不明,单是她先前的婢女身份,齐隆便不能接受。
齐家大小也是个世家,白笙又是名满京都的年轻俊才,这样一个女子怎么配的上。
更何况白笙还要为她抗旨拒婚。
良卿的眸光暗了下来,她早知会是如此,可白笙态度坚决,她也只好任由他将事情全盘托出。
此时的情形,果然如她所想那般。
摇头示意白笙别再说了,可白笙却没理会她,看向齐隆的目光愈发坚定。
“父亲,儿曾说过,若不能与自己欢喜之人共度余生,这余生,儿宁可孤身一人。”
齐隆彻底怒了,抬袖将桌上的杯盏杂物尽数拂落,斥道:“此事由不得你!”
碎瓷片飞溅,直向二人紧握的手射去,白笙却依旧没有松开手。
“儿已经抗旨了,父亲就算不同意,儿也娶不成那公主。”他轻声道。
齐隆一滞,是啊,此时不是同不同意的时候,白笙抗旨,轻则牢狱之灾,重则便是死路一条啊。
焦躁的在屋内来回的踱了几步,齐隆满心惶惶,良卿也是心忧不已。
白笙侧过头,冲着她笑了笑,眉眼间满是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挣脱那些教条,只凭本心行事,也是他第一次明白,情爱二字的重量。
见他这般,齐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没等他再开口斥骂,下人便急急赶了来。
都刑寺来拿人了。
官兵在侧,良卿为他将手包扎好,听他轻声吩咐着,看他向着父母行礼告别,又看着他被官兵带走,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安延昆很恼怒,他赐婚,一来是真的欣赏白笙,二来也是想借着赐婚,将他被参之事含混过去,可却没想到白笙竟如此不识抬举。
盛怒之下,他本想以抗旨之罪处置白笙,可临要下令时,他却还是改了主意,随即以西洲军的参奏为由头,下旨将其入狱。
白笙刚被带走,炽楼便得到了消息。
昨日归京后,他没有回齐府,而是以商号有事要处理为由回了归云分号。
“没想到这个酸儒也是个痴情种子啊…”他拧着眉心喃喃道。
帮不帮,是个问题。
他推敲了片刻,还是对富贵道:“派人盯紧那个齐良,另外收拾东西,咱们回齐府。”
“您不会又要帮他吧?”富贵皱眉,“那齐白笙一直对您有疑心,留着他早晚会对咱们的事有碍,您又为什么…”
炽楼摇头,随口答道:“倒也不是真的要帮他,总要做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