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自门口处被放了下来,其上坐着的人正在假寐。
“老太爷,咱们到了。”侍从轻唤了一声。
厅内众人见到吕清来了,不由心中一惊,纷纷迎了出来,“见过老太爷。”所有人都恭敬地行了一礼,乔濂更是直接跪地叩了个头。
吕清掀了掀眼皮望向了他,笑道:“乔将军回来了啊,这带甲不跪的规矩怎么还忘了呢?”
“老太爷,您这不是折煞小四吗?小四在您面前可不敢称将军!”乔濂又叩了个头。
“行了,都进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风。”吕清说着,便示意随从扶他起身。
可还没等随从上前,乔濂便起身快步走了过来,抢先将吕清搀了起来,吕清看了看他,也没言语,缓步向厅中走了进去,众人紧随其后。
厅中落座,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吕清。
“你们说你们的,老头子只是来凑个热闹,你们不用管我。”吕清笑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一中年文士站了出来,对着吕清行了一礼,才转向白笙开口说了起来。
“今日我们聚在此地,便是想和齐大人谈谈,你在朝上提出的十八条改制,陛下虽当场允了,可毕竟没有下旨,所以我们今日就是想问问齐大人,是否真的要一意孤行,非要向我等发难?”
白笙站起身,目光在厅中扫视了一周,躬身道:“改制,是为了大局着想,齐某无意与诸位为敌,但改制,却是势在必行。”
众人闻言皆是气极,那文士又道:“齐大人也是世家子弟,为何非要行此损人不利己之事?改制若是施行,世家必然衰败,你们齐家难道还能幸免不成?!”
白笙摇头,“齐家,也是世家,自然不会例外。”没待那文士再开口,白笙对着厅中人又是一礼。
“诸位,改制陛下已然应允,没有明发圣旨,也只是想为诸位留些余地,齐某此来,不为相求,毕竟君命不可违,除非…有人想造反!”
白笙的声音很是清冷,眸光扫过之处,众人齐齐变了面色。
他们是不想同意改制,可此事安延昆毕竟点了头,就像白笙说的那样,他们除了造反,不然就算抱成一团齐声反对,也是无用的。
“朝堂军中,世家占了七成,若是强行改制,难道,就不怕云晋大乱吗?!”依旧是那文士。
“忠君爱国,臣民之本分,身家性命皆乃君赐,若只因改制损及利益便要为乱,这等不忠之人,何以为臣?!”白笙断喝。
“强词夺理!”文士喝道:“我等不愿改制便是不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违抗君命,不是不忠又是什么?!”
“谈就好好谈,吵什么?老头子耳朵还没聋,你们用不着喊。”吕清插言道。
众人闻言,都不由将目光打量在了吕磐身上,吕家从老到小的态度都太过诡异,实在让他们有些摸不清了。
“诸位叔伯长辈。”白笙又是一礼,语气也缓了下来,“世家说起来势大,可到底还是要依托着国才得以存在,今日我等为私利放任弊端延续,来日,国亡家破,世家怕只能变为历史烟云。”
众人不屑的撇嘴,任白笙说的在大义凛然,也终是比不过利益在前,可却没曾想,白笙话音刚落,一阵抚掌声便响了起来,吕清笑吟吟的拍着手坐直了身体。